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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弱,原以为万无一失,谁知永嘉被困住后竟暴躁起来,口中发出尖锐的吼声,浑不似人声,然后身上渐渐发出红光,光芒越来越明亮,将他一个小小的身躯笼罩其中,周遭的兵士就那样眼看着石牢中的童子渐渐生出遍身麟甲峥嵘头角,从人,变成了妖怪。
兵士们发一声喊,就要四处逃散,幸有带兵的将军出手果决,纵身拦住要逃跑的兵士,杀人立威,才勉强控制住场面。但永嘉在石牢中对着一根栏杆不断冲撞,巨大的声响令人心惊胆战,眼看着那根粗大的栏杆竟然渐渐有了裂缝,刘仲文迫不得已,上前对暴怒的永嘉喝道:“柳凤集现在我的手中,要想让他活命,就乖乖的不要挣扎。”
他说这话只是权且一试,没指望一只妖怪会为了凡人放弃自由,没料到永嘉竟然立刻便安静了,身上的麟角渐渐隐去,又恢复了原先幼童模样,白白嫩嫩看起来颇为无害。“他在哪里?”
刘仲文道:“总之他在我手中,你不反抗,他就不会死。”
永嘉想了想,道:“我不反抗,不过我饿了,把蚩尤珠还我。”
“蚩尤珠?”
“就是那个黑曜石匣子,我闻得到味道,在你身上。”永嘉道,“我饿了,再不给我蚩尤珠,就饿死了。”
刘仲文退后一步,道:“你乖乖听我话,到宫里,我再给你匣子。”
永嘉撇撇嘴:“你这人会骗人,我不信你,不给我珠子也成,先给我块金子解饿,方才花了太多力气,再不吃点东西,我可不保证会不会饿的狂性大发,见甚么啃甚么。”
刘仲文既有些害怕,也有些好奇,摸摸身上,解下一枚金带钩丢进栏杆,永嘉也不客气,捡起来一口吞掉,随即倒头就睡,竟似全然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模样。
刘仲文心中暗暗佩服,可不知道这厮只是仗着武力强大刀枪不入,天不怕地不怕而已。
便是因为如此,刘仲文才能如此顺利地将永嘉带回宫城。一念及此,刘仲文对凤集的话便信了七八分,他略一犹疑,便下了决心:“好,我带你去见永嘉。”
作者有话要说: (唐以前是茶研磨碎了之后加葱芥盐等等一股脑浇沸水成羹状喝下去,《广雅》云:“荆巴间采叶作饼,叶老者饼成,以米膏出之,欲煮茗饮,先灸,令赤色,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用葱、姜、橘子芼之,其饮醒酒,令人不眠。”现在还有一种擂茶,和这个做法很相近。到了唐朝,陆羽大力推广煮茶,是把茶末盐什么的丢壶里煮,流程极为讲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陆羽茶经。唐代上层社会一般都是陆羽那一套,普通老百姓多半还是把茶末和其他东西混一起浇热水。文里提到的煮茶法是点茶,盛行于宋,不过唐代据说也有,至少不晚于五代,我这算是给提前用了。
越瓷是越州产的瓷,陆羽茶经中推为第一,至于吴壶纯粹是我顺口瞎扯的,为了写出来好看,别深究。)
☆、第十八章 帝王
第十八章帝王
李继恩此时正在头痛。这只妖怪看模样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幼童,可是真心刀枪不入,不光肉身刀枪不入,连耳朵一并刀枪不入,而且竟是个惫懒性子,只管躺在那里装死,随便周围人和他说甚么,一概不理。
大家此时等得不耐烦,已去歇息了,要李继恩亲自在这里看守着永嘉,勿令逃脱。李继恩心里明白,这只妖怪要起心逃走,实在是容易,只是因为凤集被擒住了,才勉强留在这里而已,自己这所谓看守,还不如说是个报信的,一旦永嘉有甚么变化,好及时通知大家。
大家起驾之后,李继恩也不再保持那个似乎已经成为习惯的微微躬身的姿势,叫人从尚食局要来几碗菜一壶酒,两个小黄门伺候着,自管自有滋有味地喝起酒来。
闻到酒香,永嘉却动了动,嗅了嗅飘来的味道,心道:“甚么破酒,这样香。”
他此时已想明白刘仲文是给他做了个局,想想之前在刘府那样肆无忌惮的吃酒,也晓得大概是那时露出了马脚,因此此时虽然馋的厉害,却不敢再讨酒吃。此时身上其实还是没甚气力,刘仲文给的那枚小小的衣带钩委实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方才已经试过,这些人却再不给自己东西吃了,所以怎么也要把蚩尤珠要回来才行。
想到蚩尤珠,他便想起那会子刚刚被困在石牢中时的情景,不晓得怎么一时情急,竟然没有蚩尤珠也变了身,现下也没觉得那次变身对自身有甚么影响,大概是要长大了,终于能偶尔变变身?他也没处问去,自己迷糊了一会,便丢去脑后不想了。
躺在地上这半天,硬邦邦冰凉凉的石头睡起来真心不舒服,更是好生怀念阿羽温柔又带着香气的怀抱,也不晓得阿羽此时怎样,那样浓的血气,他必然是受了伤,只恨自己没跟在他身边,竟叫他受了苦。
想着想着,渐渐便隐约闻到了阿羽身上的味道,这大约就是阿羽说的甚么境由心生罢,想他想得紧,竟能莫名其妙闻到阿羽的味道。永嘉再嗅了嗅,心中有些迷惑,这个味道,怎么越来越重了?
他忍不住张开眼睛,顺着细细的栏杆缝向外望,却见李继恩已经丢开酒菜站了起来,门口人影晃动,有人低声向李继恩报信,说刘相将那人带进宫,现在已经去见大家了。
李继恩一惊,这和原先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会带他进宫?他无暇多想,吩咐小黄门和羽林军好生看守着永嘉,便匆匆向大明宫那边赶过去,一路小跑,等到了宫门口,刘仲文已带着凤集进去了。他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李淳已看见顺着墙角进来的李继恩,并未在意,他更在意眼前这个在天子面前昂然站立的人。他一身白衣沾染着灰尘鲜血,还有很多地方撕破了,头上裹着厚厚的白布,沁出了血迹,分明肮脏狼狈已极,却依旧风姿翩翩,似乎即便被踩进泥土里,也还是那个如清风明月般的魏晋佳公子。
对这个人,他爱过,恨过,依仗过,提防过,仰慕过,也嫉妒过。可是无论如何,即便此时已经落入自己手中,也没法子看低这个人。
他看着凤集,二人目光相接对视片刻,李淳挥手道:“子羽留下,其他人都下去。”李继恩等人都是一呆,刘仲文的眼中已经掩盖不住嫉恨,却都不敢多说甚么,唯唯退了下去。
凤集微微一笑,道:“事到如今,陛下还敢和臣单独谈话么?”
李淳神色复杂,望着凤集半晌,道:“朕信你不会害朕。”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凤集淡淡道,“如今陛下以对臣起了杀心,臣有甚么理由不会害陛下?”
“因为子羽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