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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的态度要他回宿舍睡觉,中午活动开始时再出现就可以了。
被排挤在外的王惟翰无事可做,只好背起背包,像游魂一样飘回宿舍。
只要注意通风,宿舍里早上不会太热。王惟翰平躺在床上,电风扇在头顶上嗡嗡地旋转着,手腕眼眶和喉头又在这无事可做的时刻隐隐作痛,不断地提醒着昨晚发生的事。
但奇迹似的,不过才隔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回想起来,却好像在看戏一样。
那个可怜的家伙哭了一个晚上,现在应该要好好睡一觉才对……王惟翰打了个哈欠,一边想着失恋也不过就是这样,一边闭上眼睛,缓缓地睡去。
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当手机铃声响起时,房里已经相当闷热了。
王惟翰接起电话,口齿不清的“喂”了一声,听见话机里传来凉得像水一样的嗓音。
“我是王书妤。”
“呣……”王惟翰抓了抓头。“书妤啊,什么事……”
“你这几天有空吗?我们下礼拜微积分要小考。”
又需要临时家教了吗?王惟翰转头望向室友桌上的闹钟,现在是十一点半。
“我今天会在学校,下午可不可以?我们系上有活动,最晚到三点就会结束。”
王书妤沉吟了一下:“三点啊?三个小时应该够了……”
换王惟翰一愣。“够什么?”
王书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透过话机,传来厚重书本阖上的声音。
“那我们就先约三点,我会在商学院一楼的咖啡座等你。”
“嗯,我活动结束就去商馆找你。”
“谢谢。”
阖上手机后,王惟翰翻身下床,准备出门。先到系馆去帮忙,再到商学院去教书妤微积分,晚上不管多累都要回家,帮妈妈扫地拖地洗衣服。
总之必须尽量让自己忙碌。
*****
系上活动结束时,已经三点二十分了。王惟翰左臂夹着玩游戏赢来的猫头鹰布偶,右手拖着背包,迈开大步从系馆跑向商学院。
踏进总是被学生戏称为万年冷藏柜的商学院大门,王惟翰一边搓着因为温差过大而起的鸡皮疙瘩,一边往附设的咖啡座走去,在众多座位间寻找学伴的身影。
啊,找到了……不过她好像睡着了。
大概是等得无聊,王书妤坐在靠角落的桌边,一手撑住脸颊,头颅半垂,正闭着眼睛打瞌睡,连王惟翰站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
桌上摆着几本讲义和铅笔,还有一个金顶电池的纸盒。
怎么老是电池盒?王惟翰伸手扳开盒盖看了一下,是咖哩饺,还有点温温的。
所以她才会说“三个小时应该够”啊……转头望向王书妤毫无表情的睡脸,王惟翰忍不住笑了出来。
每次教她微积分,她都会带自己做的点心过来当谢礼,第一次是蛋黄酥,后来还吃过西米露、甜甜圈、柠檬饼干等,据她说明,这些都是高中家政课时做过的东西。虽然她说不喜欢太油的东西,但她做的点心里,那些重油重糖的却又特别好吃。
咖哩饺的香味隐约飘了出来,王惟翰决定先叫醒她再说,于是伸手轻拍她肩膀。
“书妤……”
“──!”
一被王惟翰碰到,王书妤整个人瞬间僵直,倒抽一口气之后似乎再来喘不过来,一双眼睛睁得很大,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
王惟翰被她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是我……是我啦!对不起,吓到妳了?”
“没……”她抬头望向王惟翰,很艰困地咽了一口口水。“没关系……”
“对不起,妳没事吧?”
“我没事,你……你坐啊……这个给你吃……”
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王惟翰发现她被吓得不轻,不但惨白的脸色一直没有复原,连把电池盒往这边推来的那只手都抖个不停。
黑色胃袋(三十八)
“妳真的没关系吗?”只是轻轻碰一下,怎么会吓得这么厉害?
“……唔……这个是老毛病。”王书妤用右手握住左腕,试图止住双手的颤抖。“我睡觉时很容易被惊醒。”
王惟翰反射性的问了出来。“为什么?”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听吗?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为什么,老实说一直很想找人分享。”
“……呃?”跟她斜斜瞟过来的视线对望,王惟翰突然一阵紧张。
“我家以前是大家庭,一家人跟叔叔伯伯一起住,小孩子也都睡在一起……”王书妤慢慢止住了颤抖,伸手撑住脸颊,垂着眼皮继续说道:“同辈只有我一个女生,幼儿园和小学时,我都跟年纪比较相近的堂兄弟一起睡通铺……忘记是从几岁开始,睡觉的时候,我堂哥会亲我抱我,摸我的身体。”
亲人的性骚扰啊……果然问到不该问的了。王惟翰莫名其妙尴尬起来,但又为她感到强烈的愤怒与难过。
“……妳有没有跟妳爸妈说?”
见王惟翰问得有点艰辛,王书妤摇摇头,露出狡狯的笑容。“我那时跟男生一起养大,没有人教过我怎么保护自己,所以根本不知道女孩子不能这样任人乱摸,冬天时甚至觉得有个人抱着很暖很舒服……等到五六年级进入青春期,上课时老师对女学生耳提面命,我才知道堂哥对我做的行为叫做性骚扰。”
“……。”世上的妈妈们啊!请爱惜妳们家的女儿……王惟翰愈听愈难过,咬紧了嘴唇无法搭话。
“从那之后,我就不再跟堂哥堂弟一起睡觉。”说到这里,王书妤脸上的笑容消失,双手贴上自己凉凉的脸颊。“后来我们分开住,就没再发生类似的事了。这几年我一直很困惑,为什么我睡眠会那么浅,而且不管多热,被子也一定要从头盖到脚才睡得着。”
“是怕他再来碰妳?”
“是吗?”她歪着头思考时总是面无表情。“虽然我那时还小,可是堂哥也才大我两岁,同样是小孩子啊。就算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记得曾经感受到威胁或恐惧。”
“不怕的话,又是为什么呢?”
“前阵子通识上普通心理学时,老师提到某种心理治疗的理论,接着要我们回家想想看自己怕什么东西,再从过去的记忆中去找出害怕这种东西的理由。”王书妤皱起了眉。“同学都写蟑螂老鼠毛毛虫什么的,我却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
“想到这件事情时,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接着就觉得很难过。”
王书妤一向恬然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愤恨之色,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王惟翰第一次为身为男性这件事情感到惭愧。
“……妳堂哥真是不可原谅。”这样的人当什么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