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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的陷阱。
为了不靠一时的激情应答,他选择再看第二条信息,如果想得没错,第二天信息应该是他母亲的,也的确是他母亲的,但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他母亲在和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圣诞节我和你爸爸去你那边看你,一起过元旦。”
圣诞节……过来?
原本圣诞元旦都会飞回去和家里一起过,前一阵子以为会跟阳州在一起,就先和家里说期末复习忙不回去了,后来也就没再更改。他一直认为所谓的过节只是例行公事,他不回去也就不回去了。难道是最近跟家里的联系过少,母亲就拉着父亲过来了?
如果他们过来,那他一天除了上课时间,就都要跟他们在一起了。
是拒绝父母,还是拒绝阳州?
收起手机继续前进,这时的他根本无法抉择,按道理来说,所谓父母的话对他来说没有选项,只有服从。母亲的话从来没有问句,他也只能用肯定句来回答,他也从来没觉得这样的回答哪里不好,挺好的,至少在遇到阳州之前,都挺好的。
怎么办?
怎么办。
这种时候,只要权衡利弊就好了。
见到阳州又能怎么样,再续前缘?可阳州也就是玩玩而已,这次找他也许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而他终究还需要回到自己的日常之中,过着平凡的日子。
若错失了这个机会,他可能会真的失去他。
可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他真正拥有过他?
他又一次在路上停了下来,走在他后面的人差点就撞在了他身上,骂骂咧咧地走开了,他没有管他,只是掏出手机,在寒冷的北风中,按下键盘。
*
阳州少见地闷在寝室里。
他是最近半个月才开始频繁回寝室的,之前的两年都没这么高的频率,一个人闷在自己的床位上,要不弹弹吉他,要不只是睡着。因为经常性夜不归宿,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极为简单,阳州的床位基本维持着最低的配置,枕头,被子,洗漱用品,柜子里有衣服,这也就是全部了。
吉子还记得阳州刚来的时候,行李只有一把吉他,被他们戏称是来旅行的,虽然阳州对此全然不在意。
他此刻在意的,除了那个人,也没有其他可能了吧。
真是,令人火大。
这么老实的阳州,有谁见过呢?乖乖地睡在寝室里,几乎没有了对外的联系,连饭都是吃室友买的食堂饭,老实得简直像死了一样。
结束了手上这场战斗,吉子关上电脑,走到阳州的床铺旁。阳州闭眼躺在床上,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他也只有在闭上眼睛老实不动的时候才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上天的公平之处就在于此,漂亮的皮囊之下,绝不会是什么纯真可爱的灵魂,这个男人生来就是来折磨他人的。
相比于妖精,这个人只能用恶魔来形容吧。
美丽却又剧毒无比的罂粟花。
“看这么久干什么,有话快说啊,被人这么盯着连觉都睡不了了啊。”
你看,恶魔苏醒了。
*
圣诞夜降临。
作为传统的中国家庭,圣诞节本因与他们家没有一点关系。之所以过这个节日,无非是一个和美的家庭需要定时的家庭聚餐以展现良好的家庭氛围,所有节日也就是出外吃饭的一个缘由,他一直觉得这样的习惯挺好的,就像他之前的二十年,都未质疑过他生活的真实性。
所以此时他坐在餐桌上,他也不会质疑这顿饭的真实性。
母亲是真实的,父亲是真实的,他们两个为了他千里迢迢从远方赶来,父亲甚至放下了手中繁忙的工作。
那就没有什么,比这更真实的东西了吧。
一帆风顺的生活虽然无趣,但是真实。
被安排好的一切虽然无趣,但是真实。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仲夏夜之梦,这样真实的生活,更适合他。
所谓人生,就是在不停地面临抉择。
他之前的人生很轻松,就是因为他几乎不用自己去做决定。所有的决定都有人替他做好了,他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不会有任何惊喜,却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放弃的不是阳州。
而是自己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的可能性。
他知道,比谁都清楚,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就是生命的惯性。
“想什么呢?不喜欢吃吗?”
母亲的话将他从思绪中唤醒,他微笑着摇摇头继续机械性地挪动手中的刀叉——这样就好。将食物送入口中,他看向窗外,朦胧的灯光与闪烁的圣诞树组成梦幻的夜景,一对情侣卿卿我我地走了过去,他的目光一沉,转而回到餐桌上,继续挪动刀叉。
到底是什么时候,人们开始热衷于这个节日的呢?
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做着怎样的事情啊。
*
这一切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阳州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从来就是一个不喜欢思考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思考无用论的标榜者——做事之前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就算有什么后果又能怎么样,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没有绝对好的事情,难道就畏首畏尾什么都不做吗?不会,有些事情人就算知道后果也会去做,就像明知吸烟有害健康还会抽,明知逃课会挨骂还是会逃,明知两个人最终不会在一起还会去爱一样。
为什么要思考,去做就好了。
为什么要思考,去爱就好了。
就算有后果,那又能怎么样,至少活着的时候畅快淋漓。
“你想说点什么吗?”
男人傲慢的声音像是从寒冰深处渗出来一样。
“——呸。”
☆、第二十一回 恶之花
阳州听到了快步走来的脚步声,没完全感知到方位,自己的脸就被扇了一巴掌。他已经好久没有挨过打了,当年不懂事的时候还有打过架,但也都是小打小闹,因为除了情伤的人,没人打过他的脸,没有真正恨到骨子里,是没有人愿意对他的脸动手的。
我是挺招人恨的,但什么时候招惹了这种货色呢?
双眼被蒙住看不见东西,手被绑在了身后,脚也和椅子绑在一起,动弹不得。他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虽然是被水泼醒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平安夜和吉子以及一堆人出来狂欢,正和女孩子搭讪的画面。什么时候睡着的,什么时候被人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