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那块恶石，是出言示警？还是沉默地看着前赴后继的来人，在这块石头上一次次地摔得遍体鳞伤？

    143、

    林雪娴很清楚自己已经是一个异数了——说是奇迹也好、意外也好，她存在的本身已经是违反自然和科学规律的了，若是再试图去改变这场大地震，先不说肯定没有人会相信她，问题是事后她的预言成真，别人会怎么看她？

    更何况凭借个人的力量也阻挡不了这场相当于400枚广岛原子弹在距地面16公里处的地壳中猛然爆炸造成的人间浩劫。这是大自然早已命中注定的劫数，地壳的运动早在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或几十万年前就已经埋伏了这场灾难。

    纵使她现在大声疾呼大地震就要来了，青天白日、井然秩序之下有人会相信吗？！何况发生地震的地方还是一个百里之外的城市，怎么出言警示？

    自己唯一应该去做的就是顺其自然，顺应这个世界的自然——她明明知道不应该再去纠结，可是那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一个个幸福完整的家庭，哪怕挽救了一个人，对于那个人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啊！

    古往今来，那些追求长生不老或者死而复生的人，真的就幸运吗？事到如今，林雪娴并不觉得“长生不老”或“死而复生”有多么值得羡慕，违背自然规律的下场不光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并不见得完全是好事。

    她心中苦闷，这些天一直反复苦恼，直到见到了沈誉，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至少看到他的人时，脑中会暂时忘却掉那些令她纠结的事，之所以迫不及待地答应来见他，也是怕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

    “你又晒黑了！”林雪娴隔着书架，小声对沈誉道。

    沈誉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搓了搓脸，道：“年年夏天晒黑，不过到了冬天捂一捂就好了。”

    林雪娴今晚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两根辫子垂在胸前，穿着部队发的半身裙和凉鞋，沈誉恍惚觉得多日不见她的身高又长高了，只是身材依旧是瘦。她长胳膊长腿，大眼睛尖下巴，一脸稚嫩显得很干净，眼神却一向成熟稳重，像个小大人。

    沈誉忽地想起了程璇的话——可能在程璇她们的眼中，林雪娴年龄还小，没有什么味道，可是她们怎么能够知道她的好呢！

    想到程璇，沈誉的眉头不由又轻轻蹙了起来，她的那些威胁话语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林雪娴发现了他的异样，每次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兴致总是很高昂的，很少有低气压的时候，可是今晚看他好像沉默了许多。

    “是不是刚从外地回来，身体还很累？”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沈誉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天太热，精神不太好。”

    他正说着，突然看到林雪娴的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好多痘痘，又红又肿，不禁心疼地问：“你怎么搞的，怎么出了一头的包？”

    林雪娴这些日子因为焦虑也没怎么睡好，额头上就长了一层包，见他问起，避重就轻地回答：“最近没休息好，没事儿，过两天可能就下去了。”

    沈誉看她一副浑然不甚在意的样子，把手中的书本“啪”的一下合上，急切着道：“是不是你白天练得太狠了，晚上休息不好？明天我让杨民给你带过去一些去火的花草茶，你平日就用开水沏着喝，天热，额头上总长包的话感染了就不好了。”

    林雪娴听话地点了点头。

    144、

    沈誉平日里也会煮些凉茶，尤其是在炎炎的夏日喝滋阴祛火排毒养颜，如果不是需要避嫌，他愿意天天为她熬茶也不会嫌烦，可惜目前的条件根本不允许他去这么做。

    “林雪娴，咱俩一起申请复员吧，你说好不好？”沈誉往身后看了一眼，图书室这间屋子里空无一人。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复员呀？”林雪娴十分诧异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复员。

    “那个，”沈誉的眼神不自然地转向别处，轻轻道：“复员了……就没有那么多的纪律戒条约束了，没有人来管咱们是不是在交往，我想什么时候见到你就可以什么时候见你，我们可以并肩走在外面……约你的时候不用打暗号……”

    林雪娴颇感好笑地小声嗔道：“我现在有在好好用功和表现啊，我会努力争取提干的！你再耐心一点，等我两年，两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到那时就好了。”

    沈誉怔怔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垂下了眼帘，声音深情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我不是不愿等你，而是两年太久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迫不及待了，总是希望马上就能和你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林雪娴看出了他有点失落，从本质上讲，他还是一个大男孩，前世他一直到二十多岁时还是单身一个人呢，那时也没感觉他在情感这方面有这么急切呀！再说了，复员离开部队？这对从小就生活在军干家庭的他来说，这种想法也太离奇了吧！

    “你是在开玩笑吧？”她问。

    “嗯？”

    “我说，‘转业、复员’这种想法，你只是随便说说的吧？”

    “我也不知道，就是天天不能跟你在一起，感觉挺难熬的……”

    沈誉甚至不敢去假装和林雪娴分手——

    也许假装分手能够暂时骗过程璇令她放弃对林雪娴的告发，可是要做到躲过程璇的监视，那意味着两人天天不能见面、不能多说一句话……想想那种情形就令他气馁。

    真的好想不顾一切地去打报告申请转业，变成两个平头老百姓谁也管不着，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

    可是他可以放弃这些，林雪娴却不能啊，她还要跳舞，对于一个七八岁就开始练功的舞蹈学员来说，放弃这些就意味着放弃了她的大好前程和一生的事业。

    沈誉知道一起复员的这种想法不过是自己的一种臆想，暂时逃避困难的一个借口而已。

    “其实我感觉也没什么差别啊，你看我们现在也经常能见到面。”林雪娴对他的提议并没有多想，以为他不过是随便发发牢骚，毕竟整日只能偷偷摸摸地约会挺让人无奈的。不去说沈誉，就是她自己也挺思念他的，哪天没有见到他心里就空落落的，相会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恨不得时光停止永远停留在两人相处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