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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饭馆。
「我们要在这里用餐?」他轻声问。
「嗯。」杨酌霄语气平顺,「我饿了,你也吃一些。」
载镕陡然明白这是对方的体贴,从郊外回到东宫需要一段时间,而且晚餐时间也近了,杨酌霄索性在半路上停下,打算吃了晚餐再送他回去。
当然,这绝不是出于什么不可能存在的感情,杨酌霄还将他当成孩子,连上马下马时都要伸手扶他,这是对待孩童或者说未成年人的礼仪。
载镕已经不会再自作多情,但看到饭馆门口那熟悉的装潢时,还是不免五味杂陈。
即便口上不提,但这个人一向长情。
喜欢的饭馆连着去了十余年都不厌倦,除了成为熟客之外,也与饭馆经营者成了朋友;幼时爱上骑马的感觉,于是孜孜不倦地练习,接下来的人生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奉献在马术俱乐部里。
就载镕所知,杨酌霄年少时便决定要成为一名马术选手,偏离了家人为他安排的政治道路,那甚至称不上是任性妄为,毕竟没有人能凭着叛逆与冲动拿下那么多优胜与冠军。
那种热情与这个人冷漠的外表完全不搭调,载镕也承认自己被这种反差所吸引,只不过,杨酌霄的那种热情从来不曾放在他身上。
即便共同生活,但杨酌霄很多事情都不会告诉他,而他别无选择,只能在心里仔细地揣摩对方在想什么。
现在的杨酌霄跟他过去认识的那个人还是一模一样,谈起??钟爱的两匹马时,语气平静,但目光却很亮;吃到喜欢的食物时,从来不曾辜负教养,在别人面前狼吞虎咽,咀嚼的动作相当缓慢,每一口其实都在仔细品味。
载镕心里隐隐泛起一丝酸意。
杨酌霄不会说,但爱情表现却很明显,旁人只要稍微观察,都能看出对方对特定物事的喜爱与欣赏;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肯定,上辈子的自己从未被这个人爱过。
「别动。」
他听见声音时愣了一下,还没理解那是什么意思,杨酌霄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的,载镕脸颊上沾了一点酱汁,对方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他脸上划过,抹去了酱汁,又用餐巾按了几下。
载镕紧紧抿着唇,极力压抑自己的反应,然而手指却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他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的手,连忙将放在桌面上的手收了回去。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他尴尬道,不等对方回应便难掩局促地起身离开。
背后那道视线一直紧跟着他,不必回头,载镕都能确信杨酌霄还在看他。
一时之间,他的耳朵烫得难以置信,脚步急促地来到走廊,到洗手间里立即用冷水冲脸,等到那令人心慌意乱的热意褪去,呼吸才渐渐平息。
这在他们上辈子的相处方式中是很少见的,至少载镕没有被这样盯着看、又被体贴对待的印象。
杨酌霄总是垂着眼帘,不看他的脸,也不看他的任何动作,那不像是拘谨,用矜持形容可能更妥贴。
载镕就像是凭着运气得到权力财势的暴发户,骨子里仍是一般人,而杨酌霄却是自幼养尊处优,才华出众,比喻为高岭之花也不为过;即便两人表面上身分相当,但载镕很清楚,自己与对方永远不可能成为同一种人。
想到这里,那一丝残留在皮肤上的热意终于烟消云散。
……不能多想。不能自作多情。也不能为杨酌霄带来更多烦恼。
载镕一直这样告诫自己,这个决心至今都不曾改变过。
如果这辈子的发展跟上辈子全然不同,或许杨酌霄不会在那个年纪就早早逝世,即便他们不在一起也无所谓,这是他亏欠对方的,能够得到机会偿还与弥补,这已经是邀天之幸。
载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有点泛红。
即便这意味着他必须放弃彼此之间的可能性,他也觉得理所应当。
正当他揉了揉眼睛,再次洗了脸,准备烘干双手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
载镕看见镜子里反射的影像,吓了一跳,「杨先生?你、你怎么……」
他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话不对,杨酌霄来洗手间,当然是因为有需要,他竟以为对方是来找他的,未免太过自我感觉良好。
「你哭了?」杨酌霄忽然道,眉头微微皱起,「是因为我?」
「不是!」载镕察觉这之间有误会,立刻否认,「刚才睫毛掉入眼睛里,有点不舒服,跟你没关系。」
杨酌霄却没有轻易相信这番解释,俊美端正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半晌后,对方开口道:「原来你那么怕我,不只发抖,还躲在洗手间偷哭。」
「不是,真的不是,你误会了。」载镕讪讪地否认道,想要解释一番又怕愈描愈黑。
他怎么能说,自己的颤抖从来都不是因为惧怕,当然也不是因为寒冷……如果不是今天上了一整天课程,练习武术与马术,身体比想像中疲倦,要不然他现在早就将自己关到隔间里,做一些死都不能告诉对方的事情。
载镕很亢奋,生理意义的亢奋。
仅仅是手指的碰触,出于绅士而为的体贴,都让他觉得像是某种性刺激;察觉脸上异常滚烫的那一瞬间,载镕心里便已明白,自己早就没救了。
上辈子,他??们在外人面前勉强算是一对,但私下相处时跟一般情侣那种热恋氛围完全不同,甚至连老夫老妻之间的熟稔也称不上,只不过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的房东与房客。
杨酌霄忽然朝他伸手,载镕想也不想,在那只手碰到自己之前,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的脸色似乎微微一僵,接着道:「我懂了。」
杨酌霄这话是什么意思,载镕不是不明白,有一瞬间真想说出实话,诸如「被你碰触虽然很高兴但也害怕年轻又容易冲动的身体产生不合宜的生理反应所以才不得不避开」,但他又实在说不出口。
「等一下。」载镕叫住对方,「我不是怕你,是……」他犹豫了一会,才勉强找到了借口,「我不太习惯这样,这有点尴尬,你是我的未婚夫人选,但是我其实已经……已经决定了合适的人选。」
在他看来,这个借口虽然不算完美,但却无可厚非。
就算两人之间还有一层师生关系,然而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避免不必要的肢体碰触也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是贺千山?」杨酌霄凝视着他。
载镕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