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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镕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往前一看,却瞧见了一条小溪。
杨酌霄将他放下,脱了外套,垫在潮湿的石块上方,又将他抱了过去让他坐好。
「先用溪水冰敷一下。」杨酌霄淡淡道,「你的伤势很严重。」
对方挑的位置不错,载镕稍微伸直脚,就能将红肿的脚踝浸到溪水里,但身体其他部份却不会碰到水。
周遭一片沉寂,只有远方传来几声细微的鸟叫声,他感觉气氛有点尴尬,下意识道:「你今天状况怎么样?」
「跟平常一样。」杨酌霄淡淡道,眉间的皱折仍未消失。
过了半晌,载镕道:「这样应该可以了,走吧。」
这里的溪水异常冰凉,只浸泡??了片刻,痛楚减去不少,冰冷带来的麻木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至少比一开始好多了。
然而杨酌霄却没有同意他的提议。
「再浸一段时间。」
载镕这时已经看出来,对方确实很担心他的伤势,但嘴上仍道:「但是比赛……」
「没关系。」杨酌霄平稳道。
载镕低下头,有点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下的神情。
对他来说,杨酌霄的感情是十分奢侈的东西,他并不妄想能得到;相较于无形的感情,这种有具体作为的关切更让他难以割舍。
「你哭了。」男人的嗓音似乎有点意外。
载镕抹了抹脸,脸上又是冷汗又是泪水,全部混在一起,加上泛红的眼眶与凌乱的衣着,整个人十足狼狈。
「脚踝很痛……」
他给出了合情合理的借口,对方一时之间倒没有特别的表示,过了一会,载镕感觉到对方的手放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杨酌霄竟然在哄他。
而且是用这么笨拙、形同哄小孩的方式。
载镕想归想,身体却诚实地放松下来,神态也不??再紧绷。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酌霄将他的脚擦干,那件半湿的外套也不要了,这一次倒不是横抱,而是将他背了起来。
不用看手机,载镕也能估算大概过了多久时间。
就算现在这里有直升机能立刻带他们回去,比赛也肯定已经开始了,杨酌霄不可能赶得上比赛。
载镕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贴在对方肩上,一时之间,竟有几分恍惚。
上辈子,他??与杨酌霄向来维持着一定的距离,除非是宣泄欲望,否则不太会有这种不带性意味的亲近,因此这段路途的经历对他而言弥足珍贵。
下山的时候,杨酌霄步伐稳健,连途中手机响了数次都没有接。
载镕低着头,什么都没有问。
等到他们安然回到马场,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
人声鼎沸,似乎正在进行比赛,载镕瞧不清楚里头是什么情况,而杨酌霄只远远看了一眼马场,便转身将他背入室内,同时请人联络医生过来进行诊治。
医生来得很快,大概是因为考虑到马术比赛可能发生事故而事先聘雇的,载镕这时早已精疲力尽,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
等到医生诊治他只是扭伤脚踝,又替他敷药包扎之后,杨酌霄送走了医生,接着便开口告辞,显然是要去处理刚才没接那几通电话所带来的麻烦。
载镕没有多想,点了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他吃了医生??开的消炎药,正有些昏昏欲睡,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载镕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他睁开眼,登时被吓了一跳。
载镕还记得,自己睡着时是在休息室内,但眼前所见一片雪白,加上附近陈列的一些医学仪器,他显然是在医院里。
「有人在吗?」载镕有气无力道。
不顾他的意愿,趁着他熟睡时将他带到这里,他只想得到一个人。
过了一会,护士过来观察他??的伤势,替他拆下点滴与针头,载镕一问,才发现自己被带回内城医院,扭伤的脚踝也被重新包扎过了。
送走了护士,载镕勉强在床上撑起身体,摸索到自己的手机,选取联络人之后按下了通话。
「我想跟殿下谈一谈。」
接电话的人是秘书,在一句简洁的「请您稍等」之后,手机那头的人终于换成了太子本人。
「殿下,是您将我带回来的?」
载镕心里存有一丝疑虑。
他的伤势不重,根本不需要被送到医院,虽说也可能是谨慎起见,让他顺便检查扭伤的部位,比如确认韧带是否断裂,但一声不吭地将他送来医院,这并不是东宫的作风。
「你还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讶异。
不知为何,载镕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什么?」
「杨酌霄也在医院」
「什么?」
「他参加比赛时受了伤。」
「我以为他没有赶上比赛……」
「那当然是有理由的。」太子的嗓音少见地顿了一下,「陛下临时过来观赛,比赛时间被推迟了两个小时,所以杨酌霄还是参加了比赛,但比赛时发生了意外事故。」
「你是说……」载镕眼前一片发黑,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了。
「他就在你隔壁的病房,你可以去探望他。」太子语气如昔,「说实话,我本来以为是嘉祥郡主想得太多,不过杨酌霄或许是……」
对方接下来说了什么,载镕都没听进耳里,只是浑浑噩噩地僵坐着。
杨酌霄受伤了,明明已经避开了比赛,但却仍旧与上辈子一样,即便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妄图改变命运,但却什么都没有产生变化,杨酌霄受的肯定不是轻伤,要不然不会被送回内城医院,就住在他隔壁的病房……
后来是如何与太子结束这场谈话的,载镕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的脚伤依旧很痛,但可能是点滴里有止痛药的成份,疼痛不再如先前一样剧烈,变得可以忍受。
然而现在载镕没有心思探究这种问题,他取了拐杖支撑自己,艰难地来到隔壁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头没有人应声,载镕心脏一阵紧缩,也顾不得其他,匆匆推开了没上锁的门。
杨酌霄躺在病床上,即便正在睡觉,眉头仍微微皱起。
载镕强忍疼痛,走到对方床边,还未说些什么,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的命运,就算他用尽所有办法,但杨酌霄还是受了伤,现在对方还未清醒,可能是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