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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脸上的笑意变得黯淡,低声道:「酌霄哥哥……」
那声叫唤里仿佛蕴藏着无穷尽的失落与伤心。
杨酌霄看了对方一眼,心里生出一丝厌烦,但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江宁大概是以为,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会吃这一套;然而杨酌霄早已成年,也磨练出看人的眼光,不再会轻易地被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江宁迷惑。
况且他很清楚,江宁很多时候只是用伪装为自己换取更多好处,就他所知,江宁代替他陪伴郡主,承欢膝下;故而前些年江宁创业时,郡主也为他找到了可靠的投资人,公司营运可说是蒸蒸日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江宁忽然道。
杨酌霄仍维持着沉默。
江宁这话说得像是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但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有改变过,况且他看得出来,江宁是想要得到他的关注,但这一刻,除了思考载镕的事情之外,他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事情。
「除了邀请函之外,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还有一场婚礼要筹备。」
杨酌霄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江宁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临走时却刻意看了他一眼,随即快步离开。
载镕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从前天送走杨酌霄之后,他就一直是这种姿态,连要处理的事情都暂且搁下。
说实话,那天听到他说的话,杨酌霄没有立刻指出他有妄想症,已经是十分客气了;他自己也知道所谓的预知梦有多像是敷衍人的把戏,加上不能肯定杨酌霄的反应,所以并不抱持乐观的想法。
这两天,他就像是被宣告得了癌症的病人一样,觉得剩余的人生毫无意思,生无可恋,明明有不少婚礼上的事情要处理,他却什么都没做。
门被敲响时,载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时,才愕然地下床,匆匆打开卧室房门。
杨酌霄站在他面前,就像以往一样从容不迫。
载镕有点尴尬,连忙请对方进门坐下,又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略皱的睡衣,头发也是乱七八糟,连忙请人送茶水过来,同时急忙踏入浴室里整理仪容。
等他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物,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载镕坐下之后,有心想与对方说话,但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对方。
杨酌霄沉默半晌,才道:「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他无措道。
「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因为那场梦?」
载镕有些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你是觉得自己将会毁掉我的人生,所以才提前赎罪?」杨酌霄顿了顿,「你确实没有向我要过什么,但我想要什么,你却都会给我,如果这是因为你喜欢我,那无所谓,但如果是出于愧疚而决定奉献……那??就不必了。」
「不是!」载镕立刻否认,语无伦次道:「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那些事情都是出自我的本心,并不是赎罪……」
「在我看来,那就是赎罪。」杨酌霄看了他一眼,「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赎罪?」
载镕一愣,这一瞬间是真正说不出话了。
他当时情急,没有细想就将预知梦这个借口推了出去,却没想到这番说词中有一个无可忽视的漏洞。
回想起自己这辈子以来的所作所为,载镕愈发觉得自己愚蠢。
「我不知道……」他嗫嚅道。
「因为我在梦里自杀,你觉得愧疚?」杨酌霄反问,接着又道:「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不可能选择自杀。」
载镕正想问对方为什么这么肯定,就听杨酌霄问道:「在你的梦里,我是怎么过世的?」
「药物误用,意外猝死。」载镕颤声道。
「那就是意外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是自杀?」
「我梦到,葬礼时江宁说……」他咬了咬牙,「你是为了逃避我,才选择放弃生命。当时医生虽然说过那是意外,但如果你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还是选择服药,那就不是意外了……」
「江宁?」杨酌霄微怔,「他也出现在你的梦里?」
载镕点了点头。
对方安静片刻,才道:「对于那些还没发生过的事情,你不必杞人忧天。况且,既然知道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改变,不就足够了?」
他听得愣住了。
「况且,你也说过,梦里与现实有一定程度的不同。」杨酌霄凝视着他,那目光沉静中又蕴含着一丝细微的笑意,「至少,我并不讨厌你。这场婚姻,我也是同意的,所以不可能为了逃离你而自杀。」
载镕久久没有出声。
杨酌霄伸出手,在潮湿的脸颊上拭去透明痕迹。
他低着头,用尽所有力量压抑哽咽,但还是忍不住,像孩童一样丢脸地哭出来了,偏偏杨酌霄却没有回避,而像是成人照顾小孩一般,抽了纸巾替他擦脸。
载镕有点为自己的反应感到难堪,但同时又觉得如释重负。
他听得明白,杨酌霄这番说词是在开解他,同时也阐明了自己的态度。
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不必忧虑,杨酌霄不会放在心上,载镕更不必基于将来可能伤害到杨酌霄的前提而提前赎罪。
杨酌霄叹息一声,像是对待小动物一样,过来抱住了他,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宽大的手掌在背脊上来回抚摸,力度轻柔,没有任何情色意味,只是纯粹的抚慰。
载镕的脸埋在对方怀里,几乎要在温暖的拥抱中融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酌霄忽然道:「那么,在我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梦里不曾发生,现实里却发生过的事情?」
他这时还沉浸在温柔的氛围中,不假思索道:「我们没有做过……」
说到一半,载镕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进退两难。
「我们结婚了,却没有做过?」杨酌霄的语气有点诧异。
载镕难为情地别开目光,解释道:「不是结婚,严格来说只是订婚。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不像现在一样,做到最后……」
他感觉自己的脸上烫得都要烧起来了,明知杨酌霄肯定都看见他脸上的异样了,却又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索性低下了头。
杨酌霄似乎笑了一下,「看来你的预知梦也不是完全准确。」
载镕面红耳赤,却忍不住抱紧了杨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