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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卢岩也没按习惯出牌。
他相信关宁不会给彭远专门提供他的资料,但看得出这俩人的交情不是一年两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彭远至少会熟悉关宁的习惯。
避开长期追杀这件事上,关宁更倾向于躲,而不是逃,逃的过程中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她训练出来的人,也大多跟她习惯相近,比如卢岩。
彭远应该能靠这一点猜到卢岩会躲,也正是因为是他自己“猜”出来的,卢岩才更容易反其道行之。
开了一段路之后没那么颠了,这边的路大概刚修了没两年,还没来得及被大车压坏,还算平整。
“你抽完了没?”王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
“嗯?”卢岩愣了愣,把嘴上的烟头掐了,关上了车窗,“冷啊?”
“有点儿,脸上老感觉有风。”王钺笑笑。
“今天晚上好像特别冷,”卢岩看了看天,“要下雪了。”
“真的?”王钺一下坐了起来。
“不一定,”卢岩拍拍他的脸,“下雪了我叫你。”
“我不困,”王钺抱着腿坐在副驾,脸贴在车窗往外看,“下雪了这样能看到吗?”
“能。”卢岩说,他不喜欢下雪天,但现在却突然有点儿希望下雪,这是会是他陪着王钺看到的第一场雪。
经过县城的时候,县城里除了路灯,已经基本没了别的光亮。
这里跟之前的旅游大县不同,这个县城就一个普通小县,没什么旅游资源,别说晚上,要不是赶集的日子白天也没几个人。
卢岩找到一个关了门的小超市,敲了半天门,旁边的狗都叫累了也没人开门。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了根细铁片出来,两下就把店外的卷闸门打开了,冲车上的王钺招了招手。
王钺跳下车跑了过来,跟着他一起钻进了超市里,小声说:“你偷东西。”
“一会留钱就行了,你想吃什么自己拿。”卢岩拿了两包烟放到兜里,又拿了几瓶饮料和水。
王钺在货架之间转了几圈,收获不大,拿了几袋牛肉干和麻辣鱼干,还有两袋小面包。
卢岩发现王钺虽然是个关研究所里饿了十来年的吃货,但对食物并不是来者不拒的,这种县城小破超市里的山寨和三无产品王钺兴趣不大,拿的也是平时在城里见到过的食物。
“看起来都不太好吃,就这些吧,明天我们吃热的东西好不好?”王钺抱着一堆袋子看着卢岩。
“行,”卢岩觉得王钺对食物的审美比他对衣服的审美要高出很多,他从钱包里估计着拿了一百块放在了收银台上,“明天能到市里了。”
卢岩把店门关好,回到车上,王钺已经把所有的袋子全都打开了,里面的小包的面包蛋卷什么的撒了一腿。
“赈灾呢你?”卢岩发动车子。
“这样看起来特别多,”王钺盘腿坐着,“好像永远也吃不完。”
“你这目测能力有待提高啊。”卢岩笑了笑。
车开出县城,四周再次陷入黑夜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看不到前路,来路又已经消失,一切都是沉默着的未知。
卢岩以前不太喜欢这种寂寞的感觉,但今天不太一样。
王钺时不时会说上几句话,在食品袋上捏来捏去,一会儿躺下,一会爬到后座上,各种声音,各种动静。
有种全世界就剩下他俩的错觉,两个人,一辆车,就是全部。
一片小小的白色影子从车前掠过,像只小蛾子。
两片,三片,卢岩看到了车灯里飞舞着一片片白色影子。
“下雪了。”他说。
“啊!”王钺正在后座上躺着,听了这话一下蹦了起来扑到了车窗旁边,“啊!开窗行吗!开窗!”
卢岩看了看导航上的地图,把车停在了一个三岔路口前,打开车门跳下了车:“下来看吗?”
“嗯!”王钺跟着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仰着脸瞪大了眼睛,“真的下雪了!”
“是的。”卢岩伸手接了一片雪,雪花不成形,落在手心里只是米粒大小的一团,瞬间就化了。
他靠在车门边背着风点了根烟,看着王钺。
王钺兴致很高,跟要治疗颈椎病似的一直仰着头。
“我脸上有没有?”王钺仰了一会儿跑到他面前,把脸凑过来。
“有什么?”卢岩看到王钺脸上有些湿润。
“雪啊,有没有?”王钺又凑近了一些。
“有个屁,”卢岩乐了,在他鼻尖亲了一口,擦了擦他的脸,“现在雪太小了。”
“哎,”王钺有些失望,但一扭头又举着手站在并不密集的雪花里了,“那要多久才大呢?多久才能堆雪人?”
“不知道,”卢岩也仰起头,对着天空吐出一口烟,“冬天这么长呢,就怕到时下雪下得你烦。”
“不会,”王钺笑着说,“我喜欢。”
“我喜欢那种雪围着人一直转啊转的,”王钺站在路当中,叉开腿举平胳膊,“那种雪要多久才有?”
“打转?你哪儿看来的特效,”卢岩笑了笑,“风不够大……”
卢岩想说风再大点儿雪也没法围着你转圈,但话还没说出口,他突然觉得本来不算特别大的风猛地刮得强劲了不少。
“斧……”他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了一眼王钺,后面的话却没再继续说。
王钺举着胳膊闭着眼睛站在原地,风吹得很急,天空中飘落的并不算密集的雪花开始被风带着向他身边聚拢。
渐渐越来越多的雪花在王钺身边跟着风快速地飞舞着,从身前到身后,一点点地变得密集起来。
就像王钺站在一个小小的龙卷风的中心,雪花围着他的身体旋转飘散,再旋转聚集。
卢岩叼着烟沉默地看着被雪花簇拥着的王钺,没有阻止。
玩吧,这点儿雪也就玩个几分钟的。
卢岩对玩雪没兴趣,他对下雪天有着深深阴影。
一开始下雪的时候关宁带着他出门他还挺兴奋的,结果走到积雪半米厚的山坡上时,关宁一脚把他蹬了下去。
他滚到坡底,脑袋都被磕破了,还得往上爬,爬上去又被一把推下去。
后来他学聪明了,慢吞吞地往上爬,结果关宁说今儿不爬完三百次就冻死在这儿吧……
“好冷啊!”王钺喊了一声,声音全是笑意。
“上车?”卢岩收回思绪,把烟掐了。
“明天能堆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