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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我们绕过另外一个矮坡之后,就又是一片比我们所站之处要低上一些的平地。而这次稍微有些不同的是,我们面前这块平地上是一座对这座森林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大的建筑物,整个建筑物的外层都是一片灰白色,看起来非常老旧,而且也不像是这几年会修建的建筑类型。
“在那个里面。”杰拉德对我轻声说。
我稍微侧过头,靠在他耳边问:“除了那种信号之外,还能发现其他东西吗?”
杰拉德盯着那个建筑物看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知道,没什么气味,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思索着他的话。既然连杰拉德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那么至少就说明了这个建筑物的防护措施做得相当好,我们没办法从外侧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选择直接靠近了。
在和杰拉德一起走出树木所提供的阴影之前,我再次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建筑物的外形。除了一片灰白的外墙之外,整个建筑物的风格都像是十几年前世界上任何一个地区都是开放着的时候,富有的人们在各个土地肥沃的庄园里建立起来的房屋。建筑物不算太高,最多也就只有两层而已,但是占地面积却相当大,几乎将这一整片空地都占据了起来。
除了外形之外,最能引起我注意的还有那些攀附在墙上的植被。甚至有一些我从未见过、或者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藤蔓一路顺着外墙网上蔓延,直到将建筑物的屋顶也包含在了绿色的茎叶之下。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伸出手拉住杰拉德,对他微笑了一下,缓慢地走到建筑物的正门前站定。
杰拉德一直都再说话,附近应该没有其他恶性病毒感染者能够威胁到我们,所以我在带着他一起走到建筑物门前的过程中非常放心,毫无保留地将信任托付给了他。
我在门前站立了片刻后,就将戴着手套的手放上了门柄。这种门柄也是相当老旧的款式,这几年以来已经很难再看见了,以前我和嘉利米维尔带着艾威朗一起去费利舍先生家里度假的时候,他的庄园里使用的似乎就是这种老式的门柄。
我原本以为无论是多老旧的建筑物,大门上都应该会有一定的防护措施才对,所以甚至在握上门柄之前就打开了防护器,但是一直到我将整扇门都顺利拉开,都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
这样的作风可真是符合这位先生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我将大门拉开,看向门内正中央的位置——那里正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我们距离隔得有些远,我只能模糊看见他的身形,却无法分辨出他此时的样子。
不过尽管看不见他的脸,也依旧如麦加之前所说的一样,连接在我们之间的血脉始终都是一道砍不断的枷锁,就算我闭上眼睛,也忘不了他在我以前的生命和记忆中所残留下的印象。
我叹息了一声,将大门完全推开。
“……父亲。”
第216章
我主动开口之后,整个建筑物的内部都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最开始那几秒还能听见我声音的回响,在那之后却只剩下建筑物外偶尔传来的感染者叫声和我们前方一些细小的电流声。
他没有立刻作出回应,反而也给了我一些能够好好观察一下他的时间。距离上一次见到他,我已经记不太清过去了多久,不过还算是对他当时的形象保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他那个时候虽然同样显得相当憔悴,但却绝对不像是现在这么苍老,感觉就好像在我们不曾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各自挥霍了数十年的光阴。我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注意他的情绪和想法,并且根据他所叙述的只言片语而获取信息加以理解的年轻人,而他也同样不再是之前那个在研究界声名赫赫的大医学家了。
我现在只能看见他蜷缩在椅子上的背影和他满头的白发,依稀也可以瞟见他手臂和后颈上苍老干涩的皮肤。这个人罪孽深重,剥夺了无数人的生命和原本应有的幸福,但是他此时却和所有的普通人类一样正在逐渐变得苍老,并且在生命的轮回上和所有的生灵一般无二,会在不远的将来迎接死亡。
我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奉献自己的生命去为人类争取更好未来的想法,所以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更猜不透他做出这些事的目的——我只是非常确定,他既然能在这里,就说明他的确是造成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在思考着这些的时候,我感觉到杰拉德握住了我的手。他掌心里的温度非常高,这股温暖从我的手腕处传来,逐渐汇入了我的大脑和心脏,像是炎热夏季里最清凉的那股泉水一般,将我混乱的思绪迅速地冲刷而去。
我反握住他的手,侧过头对他微笑了一下,感受着心里逐渐平静下来的情绪,轻而缓慢地吸入了一口气,等待着我们面前这个男人的任何一种回应。
“……你来了啊。”
许久之后,我才听见他的声音从这个大厅的最里侧缓慢传来。他的声线听起来似乎和几年前存在很大差别——也或许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逐渐淡忘了他的声音。但无论是哪种原因,至少都说明了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确和其他人一样产生了不小变化,说不定已经完全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人,最多也就只可能是还保留有当年说话的语气。
“我原本以为你还需要折腾一段时间才能到达这里,谁知道麦加那个家伙太蠢,竟然让你们直接跟过来了。”他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回过头来看向我们,手中不断地在面前的一台大型终端上操作着,“不过这是你旁边那个小男人的功劳,跟你们倒是没太大关系……这么说来,倒还是我自己把你们引过来的。”
“他在感染者的群体里显得这么特殊,果然是您刻意而为的么?”我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杰拉德的掌心,虽然是这么问了出来,但是语气相当肯定。
“……”尤弗诺再次闭口不语,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动椅子换缓慢地看向了我们,“想跟我好好谈谈么?那就靠近一点,年轻人别畏畏缩缩的,我要是想杀你,早在你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就已经送你的灵魂离开了。”
杰拉德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就忽然拽紧了我的手,毫不掩饰脸上的疑虑和对面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的警惕。
“没关系的。”我对他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而且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是有你在我身边么?”
杰拉德神情担忧地看了我几秒,迟疑着点了点头,但握着我的手却依旧相当用力,表情也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我和他一起保持着缓慢的步伐,逐渐穿过了这条门廊,走到大厅的最里侧,终于和我这位多年未见的父亲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