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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那些路灯下的亲吻,缅因州的森林,湿霉旅馆的旖旎风光……都不用再有任何意义。
“游荡世界的那些年,专选这种三流旅馆住,南美洲的最糟糕,被褥都是潮湿的,但是,比任何五星级酒店更让我享受,你知道为什么吗,雨寒。”
“听起来像是一个富家子的顽念。”
“顽念?”
“习惯了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唯一一次没得到,越发执着。”
“原来我们雨小姐放弃航天员的理想,改学心理学了。”
她刚想再开口,却被他低头封住唇。
他的动作比平时粗鲁,吻也充满强烈占有欲,雨寒忍着,让他发泄积攒多年的情绪。
她早不是当年战战兢兢走入这房间的单纯少女,因听错一个音而面红耳赤地躲到洗手间。答应陪他踏上旅途便有心理准备,不能奢望他每晚望着她便会满足。
狄伦手指深深陷入雨寒肌肤,脆弱一刻反复呼唤她的名字。
两人虚脱地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
“我们结婚吧。”他恢复平静后说。
“结婚……”
“我可以放弃一切财产继承,找一个地方过简单幸福的生活。”
“简单幸福的生活……”雨寒重复着狄伦的话,半晌,转头凝视他,“你有什么工作经验,或一技之长?”
他想了一下,没有出声。
“当然,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不至于沦落街头,但幸福的生活……不知你如何定义。”
“有你在身边,如此而已。”
“可我们必须为糊口而奔波,一天多数时间都无法在一起。”
“那就找个农场一起做农夫。”
“农夫?”雨寒轻笑,“农场会请两个什么也不会的城市人?”
“谁生下来就什么都会,我们可以学。”
雨寒深吸一口气。“你爷爷会认同吗?”
“爷爷?爷爷前年被诊出阿滋海默病,严重失智,你不知道吗?”
这倒真是个新闻。雨寒多年来与家无联系,毫不知情。
狄伦翻身枕着雨寒胳膊,“我只希望每天睁眼有你在身边,其他都不重要。”
“你会厌倦的。”她淡淡的说。
“事到如今你已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让时间证明我们会否厌倦对方。”
雨寒静静看着窗户。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小雨,噼里啪啦由屋顶落在冷气机上,似古怪的音符。
不久,增添狄伦均匀的鼾吸声。
她悄悄抽出手臂,下了床,从背囊里取出一小小塑胶包,走进洗手间关上门。
她在里面坐了很久很久,因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起身时双腿麻痹。
心也麻痹。
她回到床上,钻进狄伦臂弯,嗅他身体的气息。男人稍稍动了一下,不知做着什么好梦,嘴角微微上扬。胸肌如此宽厚结实,闭着眼时却依然像天使,雨寒忍不住伸手触碰那一寸长的睫毛。
他的身体似团火,靠着他温暖渴睡,不久,雨寒也进入梦乡。
一早狄伦先醒来,看见依偎在怀中的女人,突然鼻子发酸。有一次他在布宜诺斯艾丽斯闹区的垃圾堆醒来,见到的就是这个景象,只不过雨寒还是少女的姿态,而且药力消失,人也跟着不见。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抓住她了吗?
汗水浸湿被单,被她压着的手臂也无知觉,可他一直动也不动,呆呆望着雪白肌肤上一块块的青紫,直至雨寒睁开眼。
“早。”她轻轻对他说。
“早。”
这确是现实,狄伦抱着她吻了又吻,须根刺得她的脸很疼,但她没有抗议,她只想顺着他。
她决定一切都听他的,所以当玛莎拉蒂驶入康州格林威治镇的一个都铎式大庄园,雨寒依旧保持沉默。即使她十分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一下车,已有人来把车开去车房。一白发苍苍但穿得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迎接他们。
“乔治,爷爷怎么样?”狄伦问。
“清醒时什么都明白,可糊涂起来乱发脾气,摔东西骂人时极之恐怖。
狄伦点点头。
“不过少爷来访,他一定会高兴。” 老管家说。
雨寒还是第一次来罗伟爷爷的家。雄伟的庄园,不能用富丽堂皇这种俗气的词语来形容。宅邸尊贵,严肃,充满历史沉淀感。建筑师能正确捕捉都铎王朝的精髓,又做到豪华却不奢华实在不简单。
他们来到想必是主人房的门前,乔治打开门,把他们一直带到老人床前。
“罗伟先生,看谁来了。”乔治轻唤。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露出跟狄伦一模一样的,会跟着光变换,时而湛蓝,时而冰蓝的双眸。
可这双眼睛里已失去当年的魂魄。
“狄伦,是狄伦吗?”他握住孙儿的手。
看护扶老人坐起来。
“爷爷,你好吗?”
老人眯起眼反问:“现在几点?”
“罗伟先生,现在下午一点二十。”乔治代答。
“下午一点半?我不是刚吃过早餐吗?”
“您早餐中餐都已吃过。”
雨寒知道,这是颇严重的失智症状。才八年时间,那个找她谈话中气十足的老人如今已接近他生命的尽头。
乔治确定一切安好后,带下人离开房间。
狄伦也不转弯抹角,“爷爷,雨寒也来了,我想亲自告诉您,我要娶她为妻,无论任何代价。”
老人这才意识到狄伦身后还有一个人,直勾勾望着她,却又无焦点,想了片刻突然说:“狄伦,我刚刚做梦梦见你母亲。”
“妈妈?”
“是,你妈妈,十四岁的瑞士少女,一头天然淡金色秀发,皮肤白皙如阿尔卑斯山上的白雪,眼睛比多瑙河的河水还碧蓝,生气时会自顾自说德语。”
狄伦笑,“爷爷你记错了,你怎会见过十四岁时的母亲。”
老罗伟似听不见别人说话,思维跳跃不受控制,“你受母亲真传,出生时粉妆玉砌,那样雪白的肌肤连医生都赞叹,这是高加索最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