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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个儿非要往危险的去处跑,最后不小心落了水。刑部查不出来,可是上面又逼着要个说法,于是坊间开始传起了击鞠场的地动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的谣言。扈尚书当即禀明皇上,说果真如此就该太史局的人去查,等他们确定了原因,刑部才好协助着抓人。”
“这扈尚书踢皮球的本事倒是不错。”
三哥闻言哈哈大笑,继续比划着手,道,“事情到了太史局头上,郑太史也不敢耽搁,带着手下最厉害的几位风水大师就去了击鞠场调查,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蹊跷来,可若是普通的地动,按理不该就一个击鞠场出事,你猜那郑太史是怎么回复的?”
是不是全天下话多的人,都喜欢话说一半让别人猜?哪怕有的事情分明无从猜起,就该一次性讲完的。我配合地对他摊手道,“妹妹猜不出来呢。”
“郑太史说,那儿的风水没有问题,这地动也非一般人力能为,要真是奸邪之辈作祟,也该留下什么痕迹,如今是半点没有。况且天子脚下行这种事总要有个动机吧,还是劳烦刑部先去查查其中有没有什么利害干系。当日到场的都是什么人物?没个铁证谁敢乱揣摩这等事?扈尚书还没安生半日,球又被踢回去了,于是他只得领着手下人又走了一趟击鞠场,估计是看着满地的裂缝得了灵感,就直接回禀,既然周围都没出事,只这一处有事,太史局又说不是地方的问题,那就还是发生了地动,只是这处工程不行,才会损伤严重吧,说到底还得工部先查。”
“击鞠场的工程,二哥也参与其中了吧。”
“这个妹妹就不用担心了,二哥负责的只是选址。如今工部内里正在互相甩锅呢,设计的,采办的,修建的,真恨不能把击鞠场的每一寸砖石都挖来了查。”
“京中哪项工事不要捞点油水,如今这种查法,这锅是再甩不了旁人了。”
三哥点头道,“估计最后也就在工部找个倒霉的替罪羊了。”
话完这茬,三哥似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跟你说这些,都忘了今日来还有一桩正事了,皇上昨个儿赏了白先生一些书画珍玩,她人不在京中,方才我已经交给账房那边,待她回来,你记得告诉她。”
???
我差点连茶盏都没握住。
三哥见我满脸诧异,抚掌道,“原来她连你都没告诉啊,这个白玄微不愧是性情中人。她去洛阳会她的老朋友范国公了。范国公前两年天天追着骂崔将军,结果骂来骂去也没削了崔将军的兵权,皇上后来听腻了就给了他主修太乙书院的差事,让他有点事做别成日惹人烦心。他大概是觉得没意思,没到一个月就把督造之事抛给了王寅那小子,自己跑去游山玩水了。就是前阵子,他到了洛阳,约了白玄微去那洛水河畔登楼赋诗,也不知是洛阳的山好还是水好,竟让范国公生了隐居的心思,白先生当时就给他指了处比邻白云山的绝佳位置。这消息传到京中,皇上当着群臣的面褒扬了范国公半生的功绩,又夸白玄微虽是江湖中人,也是真名士自风流。父亲代她领完赏赐还跟我说,白玄微是个人才,她做这种事你不用瞒着,让他瞎担心一场。”
我从小听他废话,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这么顺眼,我给他续了杯茶,道,“我也说呢,有阵子没见着她人了,她这人没个定性,说是我家的门客,也少见她留宿的,谁知道她晚上都去哪儿了呢。这回倒是跑的更远了。”
“说半天也乏了,难得见面,三哥留下来跟妹妹一起用饭吧。”
他颔首欣然应允。
午饭过后,送走了三哥,就收到娉婷那边的消息,大夫已经请到,白玄微五脏俱损,生死垂危,需一剂固本培元的急药吊住性命。寄灵说到这我就摆手示意她无需继续,固本培元从来只能徐徐图之,这天底下能固本培元的急药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而白玄微等不及我满世界的去找,好在我就住这稀罕物最多的长安城里,我也用不着去找。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吩咐道,“去给贤妃娘娘的人传个口信,说我向她求火灵芝一株,他日必当投桃报李。”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都去哪儿了呢?
贤妃娘娘=高柔女士
以及这事还没完:)
第25章 孩子气
龟兹国的使者昨年进贡时,献上了三株世间罕见的火灵芝。没几日的工夫,高柔就遣人将其中两株送来了我家中,随着灵芝来的还有一本账簿。
说起来我与她认识有十几年了,长安城里跟我们差不多年纪,自小玩在一处官家子弟的少说也有几十人。女人多的地方自然免不了虚荣和攀比。不了解的人可能会觉得,比的东西是家底和出身,果真这样,那倒不用比了,直接按各自父亲的官职往下排就好。实际在很多时候,比的是你在家中所受重视的程度和你愿不愿意为一次风头多方周旋。当你处在一个圈子里时,就难免会受影响,连我也不愿意为了诸如生辰宴席这类事折了面子。偏偏高柔不在意这些,高太师向来偏心自己的儿子,也未见她为此做些什么邀宠的事,连此番进宫也不见她有反抗之举。我无法相信她就是无欲无求的性子,为了证明这点,未懂事的年纪我便常常观察她,明明心中不喜欢还跟着她后面柔姐姐长柔姐姐短,可无论怎样,我都猜不透她的心思,最气人的是她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惜字如金。她越沉默,我就越想知道,如此僵持,终于那年才满十岁的她摸着我的小脑袋,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真是孩子气。
最终我也没能从她那儿得到解答,此后多年,我每次见她,便觉得她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可她既不会惯着我,也不会成全我。
想着陈年旧事,又翻了翻账簿中所记的内容,我生了一种自己都很嫌弃的名为自喜的情绪,我没猜错,她也有要争的东西,可我作甚搞的跟好不容易终于追上这人一样?真是莫名其妙。
好在那火灵芝果有奇效,说白玄微服下后便清醒了过来。我尽力克制着自己想见她的冲动,应付完琐屑的家事之余,终于寻了个适当的时机。换上在宝顺和定制的墨绿色绣花襦裙,又一番精心的梳妆打扮后,便准备去对越楼,这身打扮放在这个季节略显单薄,我也感到了几分寒意,可也不想换了。我给白玄微描眉的时候,她常说,做女人真好。是啊,哪怕我下一刻要赴的是刑场,这一刻我也要将自己收拾妥帖了。
所谓女人啊。
谁知我还没出门,下人就来通报,说扈尚书来府上指名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