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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明浮现,他侧身而坐,湖蓝色的道袍湛湛一片,红色的丝绦点装点豔丽,映衬著李辰明搁放於丝绦上自若松弛的手,白色的带勾如凝脂,白色的护领衬起他略仰起的下巴,那张脸,五官匀称,神态轻慢,玩世不恭。几株翠竹掩在一旁,光线自然地扫过李辰明的脸,他的嘴角勾起,笑容是如此耀眼。
林致远从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也许是因为李辰明穿著古人的衣服,儒雅中带著洒脱,也许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呸,我在想著什麽。自从昨夜青华说了那些话,林致远的心绪受到波动。
画好,林致远在画纸一角,涂了个花押:致远。大功告成!他起身扫视这画作,满意微笑。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满意的一张画作,深深觉得他离大画家梦又靠近了一步。
就在林致远对著画美滋滋之时,李辰明进来,仔细端详画作,时而沈思,时而赞许似的点头,林致远在一旁面露期待。李辰明终於抬头看向林致远,问:“你画学自何人?”林致远不得要理回:“我小时候就喜欢画画,也上过培训班,可惜文化科成绩不好,没考上满意的美术学院。” 李辰明听得一头雾水,换著问:“教你做画的人是谁?”林致远回:“我没有专门拜师,就是买些美术书看,然後临摹。”这话,李辰明终於听懂一些,也就是说林致远靠的是临摹。“也难怪,你的手法颇类近年兴起的写真(肖像画)画风,传神逼真,如人立於在眼前。”这回换林致远一头雾水,也难怪林致远不解,在他认知里,古人画画都偏重神态,对形要求不高,或说也只有工笔才要求逼真,原来肖像画也有这个要求啊。不过也对,既然是肖像画,肯定追求栩栩如生,可见写实的画风,在古代也不罕见。
“十郎说得对,你天赋不低,若能勤奋苦学,日後靠此营生亦不难。”
林致远听得眉开眼笑,他一直被李辰明各种贬低,这回竟被狠狠的称赞了。
“只是。。。。。”李辰明将修长的手指点在林致远的花押上,颦眉痛苦说:“字奇丑至此,堪称毁画!”
青瓦落红榴 第七章
林致远头耷拉下来,他没学过书法,他肚里也没墨水,在古代当画家真可怜,不光画要画得好,还要有文化,字还不能差。
“我又没学过书法,整天被你念字丑,你以为我愿意写成这样。我也想学书法,只不过不知道该怎麽学。”
好歹老子到这个时代後,就一直勤奋好学, 还被人这样看不起。
“去书铺里买描红的册子,将纸蒙在上头,一字字摹写,这本是三岁娃娃就该懂得的事。”
“知道啦,我比三岁娃娃还不如,我等会就去买。”林致远挖挖耳朵。
“这画我收下,但不能白收,你去研墨。”
李辰明挽袖子,林致远意识到他想干什麽,屁颠屁颠跑去磨墨,准备笔纸。
对於书法,林致远不懂,但是也许跟李辰明接触久了,耳濡目染的缘故,林致远又仿佛能看懂一些,他现在觉得李辰明很可能是位书法家。
点墨运笔,淋淋洒洒几行字,林致远痴痴看著,李辰明搁笔,他还托著腮帮一动不动。林致远确实看得入神,但他此时之所以这字帖呈白痴像,是因为他不知道李辰明写了什麽,但去问李辰明,又怕被笑话。
总之,把这字帖收好,李辰明的字貌似挺值钱,哪日穿回现代,说不准能卖个几十万什麽的。
“你要勤奋习字,过两日,我介绍你与我一位开画坊的朋友认识,到时你的画可以寄在那边卖。”李辰明说道。
“六相公是书法家,我拜六相公为师好吗?”林致远双眼闪光,望著李辰明。
“先描红段时间,再把你写的字拿来我看看。”
李辰明没收过徒弟,何况他也不乐意当师傅,不过指点指点林致远倒不成问题。
“太好了,谢谢六相公。”林致远恭敬地鞠躬。
出李宅,林致远去书铺买描红的册子,回家将做画宣纸蒙在描红册子上,发现透明性不行,一想,不对,描红应该有专用纸,砰砰又跑出去,找纸铺掌柜买纸。掌柜一听林致远拿日常绘画的用纸去描红,说:“那肯定不行。”林致远问:“不就是宣纸吗?还分种类吗?” 掌柜笑说:“要说这宣纸啊,还分生分熟呢,生中的,还要分出好几种,学问大著呢。”林致远抓头,“那我上回买的纸,不用做描红,能用来写毛笔字吗?” 掌柜摇头:“你上回买的是生宣,不妥。身为初学者,熟宣适合。”林致远已经蚊香眼了,心想:用纸的学问,看来还得跟六相公取经。
买了单宣、熟宣,卷在一起,拿回家的路上,林致远痴痴想,自己摸索,曲折又艰难,以後要多狗腿六相公才行。
林致远每日都很忙,他要卖豆浆,得一直忙到下午才有空闲,他就用这空间时间作画,练书法。这几天,许清池不在家,听他邻居说,好像是被他家人领回去了,林致远就也没机会再去讨幅画。
日子照旧,林致远清早挑著豆浆担外出售卖,他前往东市,发现以前他固定的售卖位置,被档字画摊占据。
“喂,我去年就在这里卖豆浆了,你别占我位子。”
摊主约莫三十的光景,脸上无肉,嘴角几根稀须,有著猥琐的小眼神,他听林致远这麽说,凶巴巴回:“你的位子?写你名了吗?我先来,你後到,这是我的位子,去去去。”
林致远被推开,气得卷袖子,这混帐东西长得这麽猥琐,口气还这麽冲,“你等著,我。。。。。。我。。。。。。”林致远左看看右看看,抓起对方摊上的几轴画作势要摔地上。摊主扑上来挣抢,争执中画轴落在脏兮兮的地上,林致远不小心在上面踩了几脚。林致远本来只是装模做样要摔,不曾想真把人家的画摔脏踩坏了,而摊主火气上来,揪著林致远撕打,林致远年轻小夥子,脾气不小,力气也不小,跟摊主扭成了一团。
两人扭打不分胜负,旁边围观的人,看了一圈又一圈,有喝彩的,有劝说的,就是没人上前,将两人拉开。
林致远被摊主推倒在地,摔著一身污泥,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一见自己的新衣服全毁,气红了眼,揪住对方的头发,也将对方摁在泥地上。
“住手!”
一声喝令,打得正欢的两人根本不理会。
官差只得上前,将两人强行分开。林致远与画铺摊主一见被官差逮著,都不敢再造次。
“有什麽不平事,上公堂对质,不要在这里滋事!”领头的官差,把两人训斥。
一听要到公堂对质,林致远怔忡,在他的认知里,上公堂就是被打屁股,“没有不平事,官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