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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简单,对不对?我之所以没有挑明,是因为我相信,他不想让我知道,一定有他难言的苦衷,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沈岸抬头,声音里带上一丝脆弱:“驭水,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可如今,他是我的爱人,我想,我应该知道真相。”梁驭水有一丝犹豫,沈岸又道:“驭水…我曾经,差点就失去他了…无论如何,我再也不能失去他了…求你…告诉我真相……
他看着沈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问道:“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凉,是什么时候?”
沈岸一愣,这才发现,他们虽然纠缠两世,他只知道沈凉陪伴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沈凉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他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好像是很久以前了…好像…我刚行冠礼,继承家业的时候,他就被送到我身边伺候了。”
梁驭水道:“你说的不错,你见到他,是很久以前了,可是,却不是加冠礼的时候。准确的说,你见到他,不,应该是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师兄你…刚刚七岁。”
沈岸显然吃了一惊:“什么?七岁的时候,我跟你还在太康宫里随师傅学艺,哪里见过他?”
“师兄…”梁驭水看了一眼沈岸,缓缓道:“我们第一次见到他,是太康宫一月一次的施斋…那个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在善堂前昏了过去,你可怜他,非吵着把他救了回去…”
沈岸皱眉:“你莫要诓我,若真是这样,怎么你都这么清楚,我却半点印象也没有?”
梁驭水顿了顿,才道:“师兄你自然不记得……因为…你和他的那段记忆,被抹去了…”
沈岸心里大骇,头也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无法冲出迷雾,只能徒劳的挣扎。
梁驭水又道:“沈凉醒来后,师兄你对他很好,日日和他形影不离,师父原先不同意他留下来,还是你央着师父把他留了下来,后来,他就自愿当了你的近侍……你们…一直很好…
沈岸诧异:“那……后来呢……”
梁驭水苦笑一下,掺了些意味不明的味道:“后来…你们居然罔顾伦常,不仅行了周公之礼,甚至私订终身…这事没过多久,就被师父知道了,以他老人家的个性,岂能容下这种事情?当时就叫人处死沈凉,你当时被软禁在房里思过,我急着去求师父,可是我怎么求都不管用…眼睁睁看着他快不行了,心里急的要命…可是…这时候,下人们跑来说,你在房里自决了…说要陪着他去…师父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你那么倔,本来想等你好起来,对你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没想到,你醒来以后一直高烧不断,整个人都有些神智不清,如此反复了数月才初见痊愈,可是这个时候我发现,你居然不闹着要见沈凉,一问你,你却问我沈凉是谁…我那时便明白,你是内心大恸,昏迷的这段日子,下意识要抹去这痛苦,没想到,却连你们的记忆一同抹去了…师父自然是求之不得,下令整个太康宫,绝不可再提此人…
沈岸觉得心被狠狠凿了一下,怪不得…怪不得他第一次拥着沈凉入眠,还有照顾他的一些小动作,他明明没做过,可是就是觉得得心应手…他突然想起那时候去沈凉的房间,在他床边的小箱子里翻出来的那两个泛黄的小纸人,其中一个还写着着个凉字,应该是他写的不错了…原来他们之间,竟有这么深的根源。
“那后来…他怎么又到了我的身边?”
梁驭水一顿,神情也变的严肃,正色道:“师兄…这就是我们为什么瞒着你的原因了…”
“当时,你既忘了他,师父本也不欲再追究,只吩咐把他赶出去,可是…他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那时候正是隆冬,飘着大雪,他几乎跪死在门口…师父没办法,问他愿不愿意当沈家的影子,从此日后老老实实给你当个挡刀的奴才,他一口答应下来,绝不再对你有任何…痴心妄想…梁驭水重复着当年的场景,自己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他极力掩饰着自己有些不稳的呼吸,道:“他在师父面前立下毒誓,绝不再已真面目视人,绝不跟你提起过往,绝不再和你再一起…否则便不得善终,穿肠烂肚而亡,生生世世永堕阿鼻地狱…而且,作为留下来的代价,他服了“七绝”。
“七绝?!可是那,七情绝,六欲散的七绝?”沈岸只觉得一股凉意漫上脊背,生生打了个寒战。
番外一,缘起
江南的冬天,本来很少下雪,今年却不知怎的,不到数九,已经落了数场大雪。
傍晚,天上又纷纷扬扬落起了大雪。 已经快到年关,几乎所有人都窝在家里,暖暖和和地围着炉子,一家其乐融融。八岁的沈凉,衣衫褴褛,将冻得通红肿胀的小手,笼在破烂不堪的袖子里,垂着头,孤零零跪在雪地。 他不过想给娘讨一些吃的,鼓着勇气敲了几家的门,却都被轰了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他才慢慢挪着早就僵掉的身子,向一处破庙挪去。又没有讨到吃的…不知道娘还能在撑多久…好不容易挨到庙里,沈凉看见他娘静静的躺在破草席子上,瘦骨嶙峋的赤脚就硬梆梆露在外面,透着死气。他赶紧跑过去——女人却早已没了呼吸,身子都已僵硬。沈凉手一抖,使劲抽了抽鼻子,却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那时他刚刚八岁。
沈凉的母亲,一个有顷国之姿的娴淑女子,虽然是个妾室,却占尽了来自他父亲—平远将军的全部宠爱。两人举案齐眉,恩爱不已。可惜天有不测,年轻的将军战死沙场,正室是个善妒的官家小姐,自己膝下无所出,又害怕沈凉继承了爵位,竟诬陷他娘和别人私通,不由分说将他们赶了出来。柔弱的母亲,本就因为父亲的死备受大击,又遭蒙冤,因此一病不起。他们被赶出来时身无分文,不得已上街乞讨,每日苦苦支撑,希冀着攒钱给娘治病,可是没想到,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娘就这样离开了他。
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沈凉把头磕得破皮流血,才求来一卷破蓑席,葬了娘的尸体。
他已经数日滴水未尽,身上早已僵硬发麻,他想自己,大约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就在这时候,街头却突然熙熙攘攘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太康宫一月一次施斋的日子,穷人们在这天,可以领到免费的吃食。
或许是求生的意志叫激了起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跟着人群走去。
排了很久的队,终于领到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他欣喜不已,躲到角落里,刚咬了一口,突然就感觉被人踹了一脚,手里的馒头也不翼而飞,一抬头,原来是个癞头乞丐。
“还给我!”沈凉虽然精疲力竭,可恼极了也还是能憋出些力气。
“小杂种也配吃东西?我呸!”
沈凉不由分说,又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