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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翻涌,有一次见他被人围着打,竟控制不住自己呕了血。这人总是闷着脸,话不多,偶尔偷看沈岸一眼,便叫他莫名心烦。任他怎么打骂,总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他初时觉得有趣,没多久就失了兴趣。几个月后,沈岸随众人去给师父拜寿,在那里他见到了一袭白衣的林寒,就坐在他梦里常出现的那个树下,似笑非笑望着他。当时他的心狠狠一跳,心里想,原来那么多年的梦境,只是为了今天的相遇么?
他很快爱上了林寒。即使林寒不情愿,他还是不择手段把人拐了回来,因为他的一句不喜欢,那个他眼里有点莫名其妙的小奴仆,就被他贬成了贱奴。随便打发了个去处。很多时候,午夜梦回,他抱着身边的人,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够了,够了”他只当自己又出了臆症,反正也见怪不怪,亲了亲旁边的人,继续睡。
至于梁驭水。他没想到自己竟一语成针,这世上,还真有他解不了的毒。试了几次都败了之后,他只得偷了家里世代相传的冰魄针,封住沈凉几处大脉,这才勉强保住了沈凉性命,至于那冰魄针是他梁家镇宅之宝,世代相传,可幻于无形,既可杀人于无形,又生死人肉百骨,仅剩的十六根一下让他偷去了十二根,为此他被他爹揍了个半死,差点逐出家门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他心里明白,冰魄针消融之时,再拿不出解药,沈凉必死无疑。他想带着沈凉一起离开去寻药,沈凉却不愿意。二人为此大吵一架,从此十年没有见面。沈凉只道他还在怪自己,却不知道他为了自己的毒东奔西走,足迹远致大漠。他诊费千金,外人道他爱财如命,可谁也不知道,他的钱,多半都用搜集那些失传的古志医术,希望能找到解毒的良药。梁驭水从少年之时就四处漂泊,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几次差点客气异乡。别人问他为如此,他只淡淡一笑:“因为这是我唯一,能为我所爱之人做的。”
众人打趣:“看不出来,梁大夫爱财,却是个性情之人”。
梁驭水不说话,仰头看着大漠一轮圆月,端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轻轻的说:“求你,再等等我。”
番外完。
梁驭水将当年种种,细细和沈岸说了,见他将信将疑,道:“师兄,你…你做好心里准备。”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指间在沈凉玉池穴上轻轻一按,把药水抹在他脸上,过了一会,轻轻一揭,一张人皮面具应声而落。
沈岸轻轻一瞥,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美的如此不沾风尘。仅仅是闭着眼,都这么俊逸出尘。他眉头轻皱,便叫人甘愿用性命抚去他的忧愁,美而不艳,有一种傲然的风姿,像长在九重云霄之颠,遗世独立之花,傲然孤绝。
真正让沈岸震惊的,却是来自心底莫名的熟悉-----他明明没有见过这样的沈凉,可是他的心,却是那么熟悉。好像已经把他深深的刻在了骨血里,他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儿时梦里,树下那个少年,他从未看清过他的脸,却笃定他们一定深爱彼此。
脑海里似闪过无数惊天巨雷,在沈岸眼前奔腾翻滚,震的他胸口生疼,无数被尘封的过往,披天盖地朝他涌来。
“喂,你是不是让人欺负了?”
“好了,你吃了我的小兔子饼干,所以你今后就是我的人了。”
“阿凉,留下来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照顾你的”
“阿凉…我喜欢你…”
被人刻意抹掉的记忆,夹杂着风霜,冷不妨的戳在沈岸心上。
上一世,他负了他。
这一世,他由怜生爱,想好好的补偿他,却不知道,原来他早已情根深重。
他竟不知,原来自己,竟被人如此深爱着。
如今他好不容易知道了,后悔了,也醒悟了,那人却快要死了。
他曾经沾沾自喜,以为他们之间,还有许多机会。他甚至幻想过将来,二人泛舟湖上,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再不问俗世。可如今不过几天的功夫,老天就收回了对他的特赦,而且一挥手,把他打的万劫不复。
“驭水,这毒当真无药可解?”
梁驭水静默片刻,道:“这药炼制极为不易,师父仙去之后,我翻遍了太康宫,也没找出关于解药的只言片语。师傅的性格你我都清楚,他若想折磨一个人,必然做的狠绝。”
沈岸沉吟了一下,马上召见了药堂堂主无名,命他协助梁驭水,限期之内,务必制出解药,同时发榜召告天下,但凡能治此病者,赏银万金,又命影堂堂主,派下各路人马挨家挨户打探一切线索,所有关于此毒的古籍秘方,通搜罗出来。
“此事若做不好,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沈岸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他的一众下属,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的少主如此慌乱的神情,被他冷冷的一盯,只觉得汗毛倒竖,恭声应是,冷汗涟涟的告退。
谁知众人刚走,沈岸便跌坐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梁驭水有些焦急:“师兄,你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沈岸摇摇头,轻轻捋了下沈凉垂在耳侧的长发,道:“驭水,你不懂。我欠他的,实在太多。”
梁驭水心里积压的怨气,被他一句话点燃了,他虽无法分辨,却看着沈岸道:“师兄,你知道为何,人们总用这头发比喻爱情么?呵,掉一根的时候,不觉得心疼,两根不知珍惜,一把一把往下落的时候才略微有些上心,等到满脑袋头发都掉光了,才想起来要放声大哭。师兄,他的容貌因何而毁,他的手臂为谁而断,他的毒因谁而生,你比我清楚。那天我看着他,单手挥剑的样子,想,天底下怕是再没有这么傻的人了。师兄,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不好好待他,为什么?”
沈岸不说话,可抓着沈凉的手却开始颤抖,面色也更白几分。
梁驭水仍不尽兴,多年的痛苦,一泻而出:“师兄,我和他,也算一起长大,以前我叫他跟我走,他不愿意,知道为什么?他说舍不得,舍不得扔你一个人,在这囚牢里。可是不久以后,你对他做了什么?哦,对了,听说你为了你那林公子,贬他做了贱奴,随便个阿猫阿狗,就能折辱他。你看看他身上,有多少伤口?实话告诉你,就算没有这七绝,他也撑不了几年。”
沈岸终于抬头,声音近乎哽咽:“我醒来以后便忘了他,那些日子,我日日梦见一个少年,一袭白衣,坐在门口的桂树下。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我知道他一定是我的爱人。后来去师父的寿辰,林寒就是那样,站在树下,对着我笑,当时我以为,他就是我梦中的少年,是老天一定叫我遇到他,可是我真的没想到,那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我的阿凉。”他的心早已绞在一起,仿佛很痛苦的样子,顿了顿才继续道:“可是你知不知道,忘了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