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了要回去住,乔明希的兴致突然高涨起来。

    这种感觉与多年前第一次和季衍同住时是完全不同的，那时几乎是他央求着季衍搬进了他准备好的家,他兀自高兴着，这份心情却没有辐射到季衍身上。

    而这一次是季衍提起要同他住一起，他就像独自对着玩具说了许久话的小孩子,有一天突然玩具也睁开了眼,用毛绒绒的圆手掌碰了碰他的手。

    乔明希面对季衍时还是平时安静淡定的模样，与对方告了别回到家里,晚上趟进被窝里却失了眠，抱着被子望着窗外发呆，眉眼唇角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样偷偷地、充满期待地开心着。

    第二天两人便一起回了公寓,门口小盆栽里的花已经枯萎了，透出长期无人来往的清寂,乔明希用钥匙开了门,进到这间无比熟悉的屋子里。

    以前乔明希没有太多的爱好,玩游戏算是少有的一件,从前经常缠着季衍一起,两个人就坐在客厅角落的电视机前,连着手柄一玩就是一个下午。

    如今两副手柄被扔在一边,已经蒙上了淡淡的灰尘。乔明希走到游戏机前蹲下,盯着熟悉的游戏光碟看了一会儿。

    “买部新的吧。”良久他指着游戏机转头对身边的季衍道,“听小严说第六代下周就上市了。”

    “好。”季衍点点头，问他，“还想买什么？”

    乔明希歪着头想了想,转头看着窗帘道：“窗帘。”

    “好。”

    “沙发旧了……”

    “买新的。”

    “地毯。”

    “好。”

    “这个花架不想要了。”

    “换新的？”

    “嗯……”

    两人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一件一件地看着，几乎所有东西乔明希都想要换新的，而季衍全都点头应了。

    “这些都要换掉，会很麻烦吧。”乔明希转头道。

    “没事。”季衍拿出来时买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乔明希，“我们的家你想怎样都行。”

    乔明希笑了笑，季衍又道：“我给小岳打个电话，还有想要的吗？”

    小岳是季衍现在的助理，乔明希和季衍都不方便出去自己挑选家具，来之前季衍就已经给他打了招呼，人此时就在家居超市附近等着。

    乔明希摇了摇头，看着季衍给小岳打完电话，季衍说着电话无意识地转过了身，乔明希看着他的背影，神情中带了几分遗憾。

    上一次搬来这里时，他们的关注度还不如后来那样高，他还能拉着季衍简单乔装一番就去置办家具，这里的每一件大家具小物什都是他亲手置办的；那时他什么都不懂，却每一样都挑得用心。

    而现在却连一同出门都是一种奢望。

    他其实无所谓的，比起以无辜的角色被摘出风波中得到相对的安宁，他更想和季衍一起亲自去置办他们的家，谁的误解谁的中伤他都不在意。

    可是季衍还在认真地守护着他的安宁，为他挡着外面的风雨。

    他让自己听季衍的话，因为季衍总会有办法的，他不会固执己见地去打乱季衍的步伐。

    小岳置办家具需要时间，季衍与乔明希干脆自己动手，将所有旧家具都清理了出去，然后做起了大扫除。

    其实这套公寓里两人的东西已经不多了，需要收拾打扫的不过是因为许久没有人来而蒙上的灰尘。季衍挽了袖子从客厅收拾到卧室，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乔明希几乎只用做一些给他递递抹布这类打下手的事。

    当季衍在做一件事的时候，面上所有情绪都会收敛回去，眼神平淡而认真，整张脸神情看着会有些冷漠，让人不敢上前打扰。

    而又格外地英俊迷人。

    季衍擦完最后一块地板转过头，就见到乔明希正蹲在旁边歪头看着自己，男生的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季衍却能看出来他心情不错。

    季衍手上都是水，还拿着抹布，于是低声对乔明希道：“过来。”

    乔明希几乎一瞬间便懂了，膝盖往前跪在地板上，直起上半身凑过去亲了亲季衍的耳廓。

    季衍被他带着偏了偏头，完了有些失笑，问道：“怎么亲这里？”

    乔明希却像是有些害羞一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两人正静静地对视着，门铃响起来，季衍放下东西起身去开门，是小岳带着送货的师傅来了。

    于是两人又花时间将新家具一一置放好，等到屋里再次有了家的模样，天色已经暗了。

    季衍带乔明希去吃了晚饭，便将人送回了乔家。

    晚上的乔家大宅依然寂静冷清，主楼的灯隐隐亮着，季衍停了车，替乔明希按开安全带。

    “进去吧，早点休息。”他揉了揉乔明希的头发，“明天来接你。”

    乔明希却坐着没动，转头问他：“你就要回剧组了吗？”

    季衍笑了笑：“不是和你说过了？后天就收假了。”

    他的假期很短暂，从合同上的计划来看，回剧组后还有接近三个月的拍摄时间。

    乔明希难得地叹了口气，看了看前方，随机推门下了车。

    “阿希。”季衍叫住他。

    乔明希转过身来，季衍却突然顿住了，良久有些失笑道：“让我想一晚，明天和你讲一件事。”

    乔明希愣了愣，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来，点了点头道：“好。”

    “进去吧。”季衍神色温柔，“晚安。”

    季衍放假的最后一天，乔明希上午有一期杂志硬照的拍摄，他心里想着季衍要说的事，免不了有些走神。只是他平日里无论专心还是恍惚几乎都是同一副神情，倒没什么人看出来他的不专心。

    这天的化妆师也是熟人了，正是那个带着助理的复古系小姑娘。

    不过她的助理已经不给她打下手了，正在她旁边熟练地给和乔明希一起拍照的艺人卸妆。

    “乔哥昨天没睡好吗？”化妆师一边帮乔明希卸妆一边问，“感觉今天话好少呢。”

    “我们明希哥话一直不多啊。”小严道……

    化妆师笑起来：“那也不一样啦。”

    乔明希倒是有些意外她竟能察觉出来，笑了笑没有说话，女生细细地替他卸掉脸上的妆，笑道：“好了，乔哥早些回去休息吧。”

    “辛苦了。”乔明希和她道了谢，等小严收拾好东西便带着人走了。

    一旁的艺人也收拾完毕离开了化妆间，男助理看了看乔明希的背影，对女生道：“师父，你说乔哥是不是恋爱了？”

    “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师父。”女生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看门口低声道，“我也觉得是，早上化妆的时候他看了好几次手机。”

    男助理于是凑近了一些：“说起来其实我觉得……乔哥他是那个……看起来很像。”

    话音还未落就被女生狠狠拍了一下：“也说了很多遍了，在这个圈子不要以貌取人——你看起来还不像直的呢。”

    助理张了张口没说话，女生正色道：“适当八卦八卦就行了，不要议论别人的私事，裸眼鉴gay无聊不无聊？”

    助理听话地点了点头，女生对他勾了勾手指，高高的年轻男人配合地弯下腰，被娇小的女生像安抚大型犬一般揉了揉头发。

    “收工吧，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