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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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到床前,在外侧躺下,将了蒲扇便与杨蝶掩扇风。杨蝶掩眉儿一皱,千般百种滋味却上心头,道:“我自扇便是。”

    重湖道:“不妨事,今日与安常去了何处?”

    杨蝶掩支吾其词,道:“只在他家吃了盏茶。”

    重湖却不多问,只将扇儿轻轻与他扇来。杨蝶掩夺下扇儿,只觉重湖一怔。

    杨蝶掩道:“我却有些凉了。”

    自此之后,夜夜神梦,朝朝懊恼,日日羞惭,杨蝶掩便与爹娘说要与重湖分房睡。亦不知会重湖,便自他房中搬离。

    重湖却不曾有半句言语,依前待他极好。

    烟花巷陌,丹青屏障,佳人新妆浓点,巧笑娇语,鸳衾翠枕,眼中却时时那如玉般温润洁颜。深杯酒满,醉卧榻上,斜插梅花,口中只道哥哥,且休。花衢娘子笑道:甚哥哥?休甚么?杨蝶掩却道:休不得。怕是自此休不得。

    醉时恍然忆起儿时娘说甚么:便是长你一个时辰,他也是长,你也是幼,天久地长,古来如此,你不辨常伦,该打不该?

    口中只低低道:娘,孩儿该打。

    安常见他不寻常,还道他青春年少,强自言愁。日子久了,也觉不妥,一日问他:“敢是意中有人?”

    杨蝶掩籍酒装疯,道:“姮娥独奔碧海,怎知人间相思。”

    算算,一两月来躲躲闪闪,竟是寥寥几面。夜里若是归家,卷起帘儿,见庭院西侧阁楼灯火,望得痴了,却是一夜不睡。

    作者有话要说:泪流满面地致歉。不知还有几章就会把第二篇更完,因为最近真是瓶颈了。看书太少,会导致写文的时候好像把120%的东西都搬出来一样。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呀。还是要去补补再写···

    第39章 南州(3)

    如此数月,娘见他日日耽迷酒色,归来便打骂,却是不听,爹爹来劝,亦是不听。重湖却不来劝,见到时,只问他近来可好。

    那日他自外归来,在帘外却听得娘对重湖说:“蝶儿近日敢是想娘子了?也合与他说一门亲。”

    他立在帘外,过了少刻,却听重湖方答:“既是恁的,舅娘有甚合意人家么?”

    杨蝶掩揭了帘儿入去,笑道:“你两个计议甚么?我自不要娘子,兄长未娶,小弟岂能占先?”

    那时见重湖如往常一般浅笑,杨蝶掩心下竟隐痛异常。

    自此杨蝶掩却不去花衢,如前在家中习武习医。待兄长却稍恭谨,不似先前昵亵无猜。

    儿时耍来在庭院边阁楼下种下几株桂树,年年渐长,十四岁那年八月竟有两株花同著,清香满阁。鸡鸣时分二人练剑后,重湖便将含露金桂采下,笑道:“蝶儿,今年花开,酿一道木樨酒,可知是好?”

    杨蝶掩应道:“好是极好,只是花少,如何酿得?”

    柳重湖道:“稍少不妨,初发的花,滋味定是不一般的。”

    只如初尝的情么?

    那时望着兄长含笑双脸,那话梗在喉间,问不出,咽不下。

    到得十五岁,两个年少都是长身玉立,表里都峭。东君一夜忽来,千枝万树渐次发花,安常与几个年少子弟相过访,相邀两兄弟同去踏青。

    二月建阳,时时雨雾空濛。几日细雨后,难得晴好日,便见邀同去建溪边赏花。建溪谷中,茶芽始生,杨柳发枝,梅且将歇,桃花杏花无数,花上却有黄鹂。众家少年使了僮仆铺下案儿,置下果盒酒盏,在溪畔桃树下吟诗饮酒。

    剧饮之际,忽闻桂花香气,柳重湖起身四顾,只见桃花深处一株桂树发得正盛,便踱步去了。杨蝶掩见他去得远了,亦是起来,脚下却踌躇了一番,陈元龙戏道:“你两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去两步,你却魂不附体了?”

    杨蝶掩笑道:“重湖,家中重宝也,有甚闪失,我娘定要寻我的不是。晚生护宝去去。”

    沿溪□□去处,落英缤纷,柳重湖立在□□深处,仰头望那一树碎琼瑶。凉风过后,桃花如雨,落他一身点点娇红,杨蝶掩伸手拂去,风却不止,一身还满。

    杨蝶掩收回手,柳重湖笑道:“不想此间竟有月桂。”

    杨蝶掩采下一枝花叶,道:“比之家中金桂,此处玉桂甚香。”

    因是晴日,溪畔两侧三三两两游人仕女,斗草踏青,路旁来来往往,丝竹吟唱不绝于耳。兄弟两个在桂树边相谈之际,就听闻得溪那畔清箫声,女子唱道:“春日游,杏花插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身休,纵被无情弃,不足羞。”

    起先二人不甚在意,听得元龙安常几个哄然发笑,循声望去,便见溪对岸几个养娘丫鬟簇着一个小娘子。那小娘子十四五年纪,两重心字罗衣,香泥污了绣鞋,此时手中一枝杏花,低头含笑不语,身畔一个丫鬟吹箫,一个唱来。

    杨蝶掩转头见兄长,依前是浅笑不惊。陈元龙高声道:“嫁与哪个不羞?”

    那小娘子转身便沿溪畔□□去了,几个养娘丫鬟笑作一团,隔溪向兄弟二人抛来一件物事,杨蝶掩伸手掏来,却是一个小小玉蟾。

    兄弟二人还到座旁,众人早已笑倒。安常道:“却不知她要嫁哪个,敢是你兄弟两个都无妨?”

    杨蝶掩大笑道:“那自不妨,明日便请媒人说去,任他挑拣,只恐要气煞我娘。”

    “你娘自大喜,如何气煞?”

    杨蝶掩看向柳重湖道:“她心内自有合意人家,岂能认了这墙头马上、溪边桥头之事。”

    陈元龙笑道:“那小娘子敢是城东樊楼家女儿?樊楼与你家,也是门当户对了。”

    家仆与重湖斟了酒,重湖浅浅一啜,但笑不语。

    杨蝶掩将那玉蟾收入袖中,道:“吃酒吃酒!”

    陈元龙道:“只是吃酒,却是无趣,不妨吟诗如何?”

    杨蝶掩自心神不宁,几度望柳重湖,看不出半点端倪,如何有吟诗心绪。那小娘子抛来玉蟾,自是待与看桂许久的重湖结识,他岂会不知。

    安常道:“吟诗不妨咏花,此间桃李梅杏,各咏一种,岂不甚好?”

    元龙拊掌附议。

    安常便道:“一夜东风万万枝,浅红深白映春流。无端素手拈花笑,道是拼身不足羞。”

    陈元龙大笑:“好诗。你既咏了杏,我只得咏桃,且听来:红梢一点破轻寒,朱户花桥倚玉栏。著尽无人知悄处,谁家年少信灯阑。”

    一番取笑过后,二人便催促杨家兄弟吟诗。柳重湖沉吟半晌,道:“既是恁的,我咏梅便了。不恨年年著雪霜,但愁长作去年香。空闻燕子时相过,不得机缘会翠堂。”

    “好个不得机缘会翠堂。”安常举杯大笑,“今日既得了机缘,且相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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