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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着……可是为什么,我却总是体会不到开心的滋味呢?”
燕稷喉间有些干涩。
谢闻灼看着他:“其实我很羡慕刚才的那个人,他心里难过,但至少还有家能回,可是我没有家。”
我没有家。
燕稷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这样心疼一个人。
相顾沉默。
这时候贺戟和傅知怀带着两大包糕点走了回来,看到谢闻灼,傅知怀有些好奇:“嗯?这是谁?”
谢闻灼声音毫无波澜:“谢闻灼,我的名字。”
傅知怀点了点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重新朝着燕稷看了过去。燕稷却在看着谢闻灼,半晌,道:“你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觉着开心对不对?”
谢闻灼静静看着他。
燕稷站起来,伸出手,笑容明媚:“那就跟我走吧,只此一天,不会耽搁你太久,怎么样?”
被询问的人看着他的手沉默良久,抬头认真说了声好,而后郑重其事伸出手,轻轻落在了燕稷掌心。
贺戟对突然出现的人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傅知怀倒是有点受不了谢闻灼面瘫脸死气沉沉的模样,但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相处相处就不觉着别扭了,很快,傅知怀就没了意见,偶尔还主动和谢闻灼说说话,再和贺戟斗斗嘴,也挺热闹。
燕稷带着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其实就是漫无目的的走,见到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来。
京城确实是好地方,白堤碧柳风景雅致,时不时还能见到些杂耍,杂耍边上有卖糖人的,一一来了个拿在手里,舍不得吃就看着,顺便买了串糖葫芦解馋。
谢闻灼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和尚糖人发呆,燕稷举着糖葫芦凑到他身边:“来,咬一口,很好吃。”
谢闻灼看了他一眼,没拒绝,低头咬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有点酸,但是很好吃。”
“那是自然的。”
燕稷弯着眼睛笑,那边傅知怀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扑过来,“糖葫芦,我也要。”
一串糖葫芦很少,四个人很快就分完了,吃完,燕稷把木棍扔了,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后面好玩好看的就多了,燕稷和他们一起笑一起闹,也不顾及好不好看,还一起登上了城楼,下来后已近黄昏,他们慢慢往回走,走了一半,傅知怀眼尖看到有人卖桃木枝,指了指:“那是桃木枝吗。”
卖桃木的姑娘看到它们,走了过来:“公子要买几枝吗?”
燕稷看了一眼,那桃木枝确实不错,也只剩下几枝,他干脆全买了让那姑娘早点回家,而后把手里桃花枝分给他们:“拿好了,一会儿给你们编桃木环。”
“好。”
回去最初巷子口的时候也正好到了黄昏,四处日光洒金,静谧又奢华的美。燕稷和他们在白桥岸边柳树下坐下,开始动手编桃木环。
这个年纪容易犯困,傅知怀和贺戟这一天也累了,坐了不久就在树下躺了下去,只有谢闻灼还在边上一动不动看着燕稷,燕稷也没觉着什么,迅速编好了前两个,先给了贺戟和傅知怀,贺戟笑笑道谢,傅知怀很惊喜:“给我的?很好看!”
他们小心翼翼戴在了手腕,仿佛把折断一般。
燕稷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开始编最后一个,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谢闻灼也不急,只静静刻着他。
背后清风和缓,四周声音渐渐散了,贺戟和傅知怀累极,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眼悄悄睡了过去,天色渐暗。
燕稷把最后一个桃木环编好了。
他对谢闻灼招招手,亲自把桃木环给他戴上去:“真不错,喜欢么?”
谢闻灼垂下眼眸:“我很喜欢……谢谢。”
燕稷笑了笑,回头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傅知怀和贺戟,静静和谢闻灼一起坐了很久,在背后夜色彻底覆盖的时候站了起来。
谢闻灼抬起头,一双眼睛还是淡淡的:“你要走了?”
是不得不走。
燕稷手指轻轻在自己心口拂过,这个地方从半个时辰前隐隐作痛,慢慢强烈起来,直至快要窒息。这样的感觉燕稷很熟悉,曾经他心口这样痛起来,迎接的就是死亡和再一次的重生。
而现在的痛感明明白白告诉他已经到了临界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重生只有一天,可燕稷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谢闻灼再次亲眼看着自己死去。
燕稷抬眼笑起来,故作轻松的样子:“之前说过只耽误你一天,这可不是作假的。”
谢闻灼沉默了下去。
“你记得早点回去。”燕稷对他挥了挥手,转身上了白桥,谢闻灼没动弹,站在下面目光细细追随着他,在那人就要走到桥尾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了他的名字:“燕稷。”
上面人停住,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温温看过来。
他走上去站到燕稷眼前,神色不如之前平淡:“……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
他问的很认真,眼里的执着一目了然,燕稷看着他,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好看到极致的笑,说:“谢闻灼,既然你追上来了,那我就当你认同了一些事,所以之后的话你一定要记着了。”
“嗯。”
“你要记着,今后你将会用五年的时间让自己比任何都要优秀,而后回京入皇城成为帝师太傅,到那时你会住进宣景殿,那里有个人在等你,他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甚是不记得曾经见过你,但一定要好好对他,因为他会很爱你,然后给你一个家。”
爱与家。
谢闻灼眼里瞬间绽放出细碎柔软的光,比燕稷从前见过的所有烟火都要美丽,沉声道:“好。”
燕稷一笑,抬头在谢闻灼脸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又上了白桥,这次谢闻灼没再唤他,在他身影消失后还看了很久,手指轻轻抚在之前被燕稷吻过的地方,眼里的坚定越发浓重。
他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桃木圆环。
家。
燕稷。
谢闻灼想,这个名字,他怕是此生都不会忘记了。
……
白桥后是一片苍郁竹林。
燕稷跌跌撞撞走近竹林时眼前已经变得模糊,心口处的钝痛越来越重,在他走到深处时彻底到达顶峰,骤然的疼痛让燕稷无法忍受跌了下去,躺在冰冷地面上大口喘息,眼前有沉重阴影慢慢蔓延了上来。
他知道时间尽了。
即便再舍不得,也无能为力了。
燕稷苦涩笑了笑,心口的窒息感再次汹涌而来,眼前也被暗色覆盖,他感觉到力气源源不断从身体流失,意识模糊到连他最后留在脑海里的那双温柔的眼都看不大清楚。
他闭上眼睛等待黑暗,
却在意识彻底消散前听到一声语气波澜不惊的问话。
——“你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