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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便顺着她们的目光朝前望去——却惊讶地发现,原来她们所议论的,正是他向来所追崇的米兰达!
这下,艾伦是真的歇不住了。即便他不是爱和女性较真的人、认为那不该是绅士应有的作为。但他可以非常确定,比起这些实质意义的毁谤,卸除绅士风范的罪责绝对要轻得多!
然而,就在他预备踏出第一步时,却有人比他先行一步。
「傍晚好,亲爱的女士们!」一个做燕尾服装扮的高挑男士说道。听这装腔作势的语调特别熟悉,艾伦定睛一看——可不正是西蒙‧皮尔森?
只见西蒙单手后背,牵起其中一位夫人的手,屈身在她伸出的白手套上落下一枚轻吻。 「许久未见,您今日同样亮丽动人。芮丝女士。」他抬起头,露齿笑道。惹得芮丝等人羞涩地掩嘴直笑。
不过三言两语间,三位女士就迷眩在优雅的西蒙特意释放的高浓度费洛蒙里。不仅全然打消对米兰达的偏见,甚至还试着接受西蒙所刻划的米兰达新形象来。
如此巨大的剧情转折,看得旁观者艾伦都想起身鼓掌了——不仅是为了米兰达名声被洗白而庆贺,光是西蒙这手逆天的忽悠本事,就让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而大约是早发现艾伦的存在。待芮丝那方周旋完毕以后,西蒙就随手从桌面拿过两只高脚杯,迈着胜利者的轻松步伐走来。
「你的口才真是不错。」艾伦真心称赞道:「好在剑桥的夏绿蒂公主殿下(#注)年纪尚幼,得幸逃过了一劫。」大约是心情不错,艾伦竟难得地向西蒙调笑。要知道,通常面对西蒙,艾伦只有单方面被调戏的份。
西蒙笑着将酒杯递给艾伦,并且举杯。 「承蒙谬赞。破除谣言的唯一方法,就是另辟新谣言。」他分享经验道。或许是想配合艾伦的反常,一向高调的他,竟也难得地表示谦虚。
看着艾伦啜了一口红酒,他又笑着问:「这里待久是挺闷的,你还想待在这儿吗?」他将眼神瞥向外头。
艾伦想,他应该懂西蒙的暗示——确实,现在所有人都各自忙碌着,生性孤僻的他也没别的聊天对象,或许跟西蒙出外透气也是个好选择。至少,总比在这儿当活布景自在。
于是他微笑应道:「哦,当然不。」而后眯起眼,一口喝完仅存的酒,并随着西蒙走出会场。不知为何,他感觉此刻心情特别愉快,就想出去转转。
这几天,随着耶诞降临,气温也跟着开始骤降。夜里,飘起是年最后一场雪,原本干洁的地面再度铺盖上一层白薄被,并在月光映射下泛着迷离银光。
两人走出会场,站在围墙角落。而旁边屋檐底下,恰好挂着一株槲寄生。
在e国文化里,槲寄生是极为吉祥的代表,每年耶诞节,家家户户便会换上新的槲寄生,为自己招来新年的好运。
眼看那掩于青绿里的红色浆果显得鲜嫩欲滴,上头还别有一截手艺并不别致的赭红缎带——艾伦记得,那是今早他亲手系上的。红与绿搭配下,它们鲜艳得异常喜气。
「这确实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梅格已经许久没参加这种聚会了。」望着站在门口正与米兰达交谈的梅格,西蒙突然说道。
艾伦偏头看向他,他似乎能感觉体内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也许是这个缘故,他发现自己霎那无法理解西蒙的话语,耳里像有一千只蜜蜂嗡嗡鼓噪着。
「她的女儿玛丽莲本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西蒙说,并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他看着梅格消失在视野边界,又低声缓缓地说:「她是一个天真活泼的高中孩子。还记得,那晚是新年晚会,她在派对里喝了点酒,说要出门透透气之类的——就如同我们这般。却没想到,这么一出去,就再没回来了。」
而后,他将目光移向了艾伦。那双总是迷人多情的蓝眼睛,此时躲藏在朦胧月光与氤氲白烟之后,显得尤其深沉,让人看不清里头装载的情绪。但隐约间,艾伦感觉那双眼似乎不仅是模糊地看着,而是在仔细审视自己的一切反应。
所以也许,是酒精催化了气氛,又或是这暧昧氛围加速了酒精的效用。艾伦努力睁着眼,感觉身体有些燥热,两眼也逐渐发昏。他扶着墙垣,看着本在眼前一明一灭的烟头,居然从一变俩,又从俩变四。连西蒙的脸孔,也成了好几个残影,多到数不清。
最后他只听见,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艾伦,如果你能像泰迪熊般永远一无所知,那该有多好......」
#注1:罗姆人,即吉普赛人。流浪的印度民族,以神秘形象著称。历史上多从事占卜、歌舞等职业。
#注2:剑桥的夏绿蒂公主(charlotte&h diana),英国皇室剑桥公爵威廉王子与凯特王子妃的女儿。目前一岁多。
第20章 教学楼与死者四号(5)
由于前两次的醉酒劣迹,艾伦这阵子对酒精异常克制。依某同居人的话来说,他近期生活简直拘禁得近乎修道。
但当然,这句话是经由道德规范修饰过的,印象中布兰登说得似乎是「即便修道院老处女都没你禁欲」一类的可怕文句。艾伦一点也不想深究。
所以在艾伦印象里,他确实在这次聚会仅止喝了果汁而已。譬如柠檬水,或者几杯兑了水的浓缩葡萄汁。毕竟他还得恪守那该死的「戒律」。就连米兰达前来邀酒,他也只用葡萄汁回敬——直到离场前,他才终于卸除心房,咽下西蒙所提供的小半杯红酒。
谁晓得,竟就败在这最后一着!
虽然现在才意识到是晚了,但若有预知能力,艾伦绝对宁愿对「老处女」封号甘之若饴!因为他现在十分清楚,那杯红酒的成分,就如同西蒙的心思一样——绝不仅止是酒精那般单纯!
确实,即便艾伦酒量不佳,也绝无一杯就倒的道理。也肯定不会是浓度过高的缘故。毕竟所有酒精饮料摆上桌前,还得经过妮可那关,她可不容许高出五个百分比浓度的危险酒品,出现在会场任何一隅。
所以再就这方向稍一推析,艾伦也想起,似乎上回与西蒙去酒吧,他也是这般的失态脱序——事情到了这景况,就是再缺心眼也能猜出来,自己绝对是被下套了!并且跌倒一次不丢脸,可耻的是,他居然在西蒙这坎连摔了两次!
但西蒙图的又是什么呢?
幽暗里,艾伦看着天花板苦思道。他记得稍早前,面临精神涣散那一时刻,西蒙似乎在他耳畔说了些挺重要的话。无奈,那时他耳鸣症状严重,连保持意识都尚有难度,遑论听清那些细如蚊蚋的呢喃碎语。那实在过于强人所难。
可再环视周遭的环境,艾伦也确知事情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