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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羡的手:“不是我!”
声音却如撕裂了一般。
白君羡怔住。
方才他用神念感应到的一幕中,看到白燕风对这个弟子很是凶恶,但这个小道士脸上的表情不是恐惧,却像是十分恶心,不想被白燕风碰到。
白燕风俊美多情,即便伤了人,旁人恨他入骨,却也不会厌恶嫌弃,那神情就像是白燕风要强迫他做出什么淫靡之事。
他当时还在千里之外,即刻赶回,恍惚间似乎感觉这一幕十分熟悉,未必是自己亲眼见过,但下意识地想过是一定的。
阿真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当年他夺了玄真的元阳,心急火燎地赶着闭关,而后毫无反抗之力的玄真遇到他的族人,怕是也曾受过欺凌……
但终究是他自己做错在先,又没有重新在他身上加重变淡了的天狐符,就这么责罚族人,有些不太公平。但族人没有看护好玄真,终究是他一块心病。所以他这些年一直不回青丘,连族中多次遭逢仇敌来寻,也从未回去一次。
可是深究起来,白狐对阿真的欺凌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白君羡彼时心思混乱,直把眼前的人又当成了玄真,自是不愿旁人看到自己发了癔症,所以将两人驱逐离开,但强忍多时的疑问,一出口时却是无比地肯定。
他都要为自己的语气感到汗颜了,可是这个小徒弟的反应却如此严丝合缝!
他忽然有了一个荒谬绝伦的猜想,却见身下的男人面色惨白,像是知道自己失言,闭紧嘴巴不肯再说话,只是身体仍然轻微地颤抖着。
或许他只是被白燕风吓到了,所以精神状态不稳,说错话也是有可能的。
白君羡猜测着,并不想给自己过于美好的希望,可是心底却禁不住地冒出喜悦,在那一刻,他几乎失态得快要落泪。
即便他不是玄真,只因他给了自己这片刻的重逢欢喜,白君羡就愿意对他好些。
“阿真,我们回去了。”他柔声说着,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走进了梅雁山的地界。
……
白君羡直接将人带进了洞府。
小道士身上的细小伤口好治,但神魂与肉体不太贴合,一被法器所伤,便有出窍的可能,好在白燕风没敢下毒手,看到他身上隐约现出密集花影便收了法器。
白狐护短几乎是本能,青丘所有的白狐总共只有一百多只,他又是狐王,其余诸人都是他的侄孙辈,向来便十分爱护。
狐王收一个人类做弟子,即便这个人类有了妖身,但毕竟不是同类。
一个是弟子,一个是侄孙,打起架来他也不能偏于任何一方,白征月先伤在徒弟手上,只能怪其学艺不精,但徒弟如果伤在白燕风之手,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是白燕风高了小道士一个大境界,未免以大欺小,所以他及时赶回了梅雁山,却在路上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一幕。
可是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即便真的是他,又怎么会有前世的记忆?
种种的疑点忽然在此时纷至沓来,他抱着这具身躯,竟然感觉到手指都在颤抖。
玄龙幻境的怪异之处,多半是萧祈玉做了手脚。那小子未入烟浮宫前十分老实,白君羡对他很是信任,可是在烟浮宫这么多年,还能让他保持赤子之心?
他把寂桐放在床上,寂桐似乎想平复自身的战栗,却是办不到,只是咬紧了牙关,闭紧双目,腿也似乎在痉挛。
白君羡皱起了眉头。
他是早知道寂桐似乎有一种所谓的皮毛恐惧症,可是白征月和白燕风早就炼化了尾巴,和人类没有区别,徒弟的反应明显是知道他们身份的,被亲近时几乎像在打摆子地抽搐。
明明在此之前,寂桐没有见过他们。
许多疑点相继冒出,白君羡神情不断变幻,轻捉住了他的手腕,将法力送过去了一些,治愈他身上的细碎伤痕。
全身浮动着一层淡黄光晕,渐渐消散时,平躺的男子已恢复了原状,就连衣裳都焕然一新,只是双眸紧闭,似乎因为神魂不稳的缘故在昏睡。
白君羡俯下身,让自己靠在他身上,感觉到他的心跳加快了些许。
这个反应,他很喜欢。
他能感觉得到,寂桐是在装睡。显然,寂桐对刚才在山门的应对很是懊悔。不知他是懊悔在自己面前泄露了身份,抑或是……在懊悔冲动时假扮了自己的意中人,可是又怕得罪自己,所以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
白君羡本性多疑,不可能不多想。可是追逐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盼望,自然不会轻易打破这个幻梦。
没有人比他更像玄真了。所以,这个人就是玄真,他说是,就一定是。万一以后查出来不是,他会让他后悔生出来。
他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对方的肩头,忽然生出无限亲昵之感。直觉上他已认定了这个人,但理智上偏又不愿相信,心中的担忧恐惧达到顶点,只怕美梦戳破,他所遇的又是一场泡影。
这些年来,他浑浑噩噩地东奔西走,每遇到和那个人相似的人,他都会停留。
多次的遗憾,让他早已习惯自己的寻找完全没有结果。大约是因为清修无心派曾经是那个人修行的地方,所以他才会觉得,毫无相似之处的寂桐令他有了莫名的熟悉。
如今的反应,实在是太像了,像得他不愿意寻根问底,甚至在内心暗暗盼望,这个人不要暴露出破绽。
心头的激动令他血脉贲张,他感觉自己吐出的气息都带着肺腑激荡而生的血气,他伸手轻轻搂了搂身边人的腰,低声道:“你怎么狠得下心,瞒了我这么久,阿真?”
身边人眼帘轻轻颤了一颤,终于还是睁开:“师尊,弟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白君羡却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因为跳得过快而迸碎。
因为他越是不承认,反而……反而越发地像那个人。
白君羡只觉得自己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过了许久才道:“你叫我师尊,是在讽刺我有眼无珠吗?明明你就在身边,我却偏偏认不出来。难怪你一直不肯拜我为师,即便后来受我所迫,勉强答应了,也颇有怨怼。不过你放心,在清修无心派里虽然师徒之间不可涉及情爱,视为乱伦,但在我们青丘却是不介意的,只要真心相爱,师徒又如何?”
玄真被他抱得极紧,偏偏他神魂不稳,身体无力,只能经过长时间的休息才能逐渐缓解。他想推开白君羡的怀抱,但丝毫不能撼动。白君羡强行收他为徒时,他啼笑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