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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发病,有时看得出,有时却看不出,她一个小护士还是谨慎些的好。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走近些,轻声问著。
不知道这个男孩为什麽会得这种病,明明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一天到晚呆在房里,好的时候安安静静,不是看书,就是看窗外,坏的时候疯疯癫癫,尽做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行为,不是将自己当成鱼就是当成鸟,有时甚至会伤害自己,让她不得不提心吊胆,就怕有个什麽三长两短,无法向顾主交待。
“没有。”缓缓放下还停在镜子上的手,夏讯回头浅浅一笑。
旬敏突然感觉一阵心酸,如果不是有病,这样一个乖巧俊俏的孩子应该会招来多少人喜爱啊?
“没有就好,”收起心情,她抬抬手上的拖盘,“吃饭时间到了。”
“启言还没回来吗?”夏讯看都未看饭菜一眼。
“司先生说今天会晚回。”说著,已将杯盘摆好。
夏讯一言不发走到桌前坐好,动手吃起来。直到他吃完旬敏才将准备好的药递过去,把空了的杯盘重又放回拖盘端出去。
空无一人的房间,夏讯歪头侧耳,似在听著什麽,很久,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一会儿,司启言推门而入,正看到他直直迎向自己的眼神,那样乖巧,那样知足。
“怎麽站在门口?”男人一把将他揽进怀里。
“我在等你回来。”
将他抱上床,再仔细盖上被子,男人搂著他。
“我今天都有接时吃饭吃药哦。”他顺从地依著男人,语气讨喜,说不出的甜腻。
“嗯,你很乖。”
很久,两人都不再说话,夏讯伸手轻轻抚摸著男人紧闭的双眼,手下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你今天不抱我吗?”他知道他没有睡。
司启言睁开眼,那里面透亮而清明,“我很累。”
将手收回,夏讯转过身,沈默地睡去。
男人盯著他的背看了好一会,伸手将他重新抱进怀里,轻轻吐了口气。
夏讯再次睁开眼睛时,男人已经呼吸均匀,一吐一吸间,热气阵阵涌来,让他倍感安心。
虽然无法入睡,却也开心,虽然现在背著身,无法看到他的样子,但可以感觉他的体温与呼吸。他小心翼翼听著,连气也不想喘一下,就怕错过了什麽,那是他这一生的遗憾。
没有什麽能比这一刻更让人幸福的了,躺在他的怀里,细数他的心跳,即使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再睡觉也无所谓。
他只想做他的天使,日夜不休的守护著他。
如果可以。
曙光悄悄来临,夏讯又是一夜无眠,在男人即将醒时来他满足地闭上了眼。
司启言起身,看著身边安静得如同人偶一样的男孩,薄薄的眼皮下透著隐隐的黑色瞳仁,长长的睫毛下过於浓重的黑影,即使睁开眼睛时也无法减退颜色。
“我的天使。”司启言贴近他的嘴唇,轻轻说道。
等男人离去,夏讯起来,坐在窗前,看著那辆纯黑色的bmw缓缓驶远,消失成一点。
你何尝不是我的天使,高大又漂亮,健壮又威严。
“司先生,今天您母亲曾打电话过来。”旬敏趁著顾主回来早,将今天发生的一切报告给他。
今天公司里的事情提前处理完,时间尚早,司启言难得轻闲一次,不到六点就回来。自然夏讯的一切都由他亲自接手,现在刚吃完饭,一会还要吃药。
“都说什麽了?”一边将托盘交给家庭护士,一边问道。
“她说下周会从老家过来看看,让我告诉您一声。”将药递给他,旬敏利索地把餐具洗好收起来。
“知道了。”他没再多说什麽,刚要转身又停下来,“小讯今天发病为什麽没打电话通知我?”
“我,我以为只是普通发作,并没有危险举动,所以就,就……”旬敏越说越小声,最後低下头,不敢再看司启言冰冷而又严厉的脸。
“算了。”司启言缓下语气,“以後无论小讯何时发病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
等司启言走後,旬敏拍拍胸口。
顾主真是可怕,明明外表那麽帅却一副寡言少语,冰冷严厉的样子,刚刚那气势,她还以为会被解雇呢,不愧是大公司的老板,吓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不过,她觉得今天真的是没什麽,抑郁症嘛,本来就反复无常,夏讯只是不说话而已,并没有伤害到自己,而且他本来就不怎麽说话,她也不好判断啊。
回到卧房,夏讯并没有在,司启言走向书房,就看到他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看著书,认真的眼神,紧抿的唇,不同於平时乖巧的样子,显得有些陌生,却有股特别的魅力。
司启言一时移不开眼,就这样站在门口看著他发怔,伴著书页规律的翻动声,一下一下撩拨著他的心。
也许感到其他人的存在,夏讯抬起头,看见他,立刻漾起乖巧的笑容。
司启言敛下心神,回以笑容,“在看什麽?”
“我在看你小时候的照片,看,你那时候多可爱!”夏讯兴高采烈地指著一页书对他道。
司启言看著眼前满是黑色铅字的页面,一阵沈默。
“怎麽了,为什麽不说话?”得不到认同,夏讯转头看他,“你不觉得启言可爱吗?”
“嗯,可爱。”
夏讯笑了,继续翻动书页,一边指著什麽也没有的空白处回忆著从前。
他陪著他,就这样一页一页翻著,他开心地讲,他认真地听,直到将厚厚的一本书翻完。
“好了,照片看完了,时间不早了,该上床睡觉了。”他试图将那本厚厚的《管理学》放回书架,手还没碰到就被宝贝地抱紧。
“不准碰我的启言!”
那小心戒慎的样子让他心里一缩,说不出的酸与涩。
“好,不碰,你抱著它睡觉好不好?”
夏讯看看怀里的书,又看看他,最後点点头。
躺在床上,司启言揽著他的腰,他则揽著一本书。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一脸知足。
“启言,你不抱我吗?”夏讯突然问。
背後过了很久才悠悠传来一句,“我累了。”
“我今天做错什麽了吗?”语调颤抖而隐忍。
三天了,他已经三天没有睡眠了,启言也已经三天没有碰他了。他知道今天自己一定又发病了,因为他的记忆有一大片空白。他很怕,怕自己在无意识下做了不该做的,但那不是他,那不是他,那是另外一个叫作夏讯的人,一个不认得司启言的陌生人。
“没有,你很乖。”
听到这句话,一直睁著的眼缓缓闭上。
启言,我的天使,你永远都将是夏讯的天使,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