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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高兴坏了,结交隅谷老农,说起来还是柳恣廿一载年岁里做的头一件,柳大人说出去长脸的事!
收起了故作老学究模样作弄人的杜韵,是个再好玩不过的人,而柳小六又是最乐意玩的。
一日日接触下来,柳恣才发现,杜韵这山水生活,过得真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
避世远尘,自耕自种,隔三差五还有隔壁村的农户捧着一碗自家种自家煮的毛豆或一盆自家腌的雪菜来送他。偶尔奢侈一把,焖一锅烂肉,都还惦记着这位遗世独立的杜大人,特地舀出一大勺让自家小儿给送去。
馋嘴小儿捧着碗走三步,就忍不住伸手捏一块肉丢进嘴里,嚼咽下肚,忍了又忍,没忍住,再捏一块。等到看见茅舍外的老槐树,碗里的肉已经下去一半了。
每每这时,杜韵就会捧着吃的半半拉拉的碗,捏着小儿的脸,板起脸来,“好肉都被你挑光了,让我怎么吃!还不快快把剩下的一并吃了了事,省的我瞧着嘴馋!”
临了了,让小儿拿着空碗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威胁一番,“今日之事你不许说出去,你若是告知了旁人,本官就拿你上公堂,打你个三十大板!”
吓的无知小儿憋憋嘴,含着汪汪眼泪,一抽一抽的吓跑了。
杜韵为自己官威仍在而颇得意,柳恣看戏看的捂腹大笑。
除去村头人家的照顾,杜韵平日里三餐都是自己动手,兴致来了,还曾留柳恣在茅舍吃过便饭。
都说君子远于庖厨,吃过杜韵亲自做的饭后,柳恣觉得古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穷山僻壤,炊具简陋,食材更是有限,再加上杜韵一看就是半路出家的手艺,那滋味尝起来,也就将将能入口而已。
不过,杜韵自己倒是很享受自炊自食的生活。
柳恣也很欣赏杜韵做的吃食。
杜郎君的饭,虽败在滋味,但赢在一个情趣。
有一回,柳恣骑马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下马,杜韵就坐大禅椅里探出身子热切的冲他招手,
“子逸,快来快来,桃姬候郎君久已!“
柳恣很纳闷,转着眼珠四下张望,寻人未果,才不解的看回盘腿得意洋洋坐着的人,“你请了小娘子来?人呢?我怎么瞧不见?“
杜韵哈哈一笑,拿起石桌上的小瓷碟,碟里盛这两块不知道是因为掺了东西还是别的原因而带着斑斑红点的米糕,牵强附会捏成了五瓣,看着……勉强就算是朵桃花吧。
杜韵献宝似的托着瓷碟,得意一笑,“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上穷碧落下黄泉,头一份的美人在此,子逸还寻什么别的小娘子。“
诗词柳恣不感兴趣,不过糕点看着还算可口,于是捏起一块放进嘴里。
杜韵对柳恣的不解风情有些沮丧,不过还是急着问柳恣如何如何。
柳恣咽下明显还有些生涩的桃糕,不由得感慨道,“果然是“鲜“的哇。”
杜韵喜出望外,两眼一眯,笑成了十里春风中灼灼开放的一朵桃花。
结果,当天晚上,柳恣回府闹了一夜的肚子。
孟夏中旬,杜韵院前那颗老槐树开了一串串白花,于是杜大人拉着柳小六干了件很不文人的事。
“当真不留点,留着供你赏花吟诗,附庸风雅?”
柳恣挽起衣袖,露出白嫩的小臂,水绿色春衫下摆撩起,掐在衣带里,跨坐在一根粗壮树枝上,抱着枝干,拨开拂到脸上的枝枝叶叶,伸手去勾枝头垂着的一串肥美槐花。
“子逸都说是附庸风雅了,我还留着附个什么劲。不留,留着给村头小儿摘去捣蛋?“
杜韵把禅椅搬到树下,甩了木屐光脚站在椅子上,捧着个竹簸箕,对着老槐树指点江山。
“再左边一点,就刚刚那串底下,还有串大的。子逸你此刻受累多摘一些,待会先生就多做点佳肴,也让你沾沾光,尝尝鲜,如此这般,岂不妙哉!“
柳恣撇撇嘴,十分不以为然。将手中摘的花串往簸箕里一丢,趴回枝干,往前蹭蹭,去摘杜韵说的更大的那串。
槐花香气四溢,惹得蝶虫流连于枝丫绿叶间。
“哎呀,”柳恣一惊,避开眼前乱飞的小虫,“有虫。”
“嗯?”杜韵连忙勾头去看,“仔细点,可能有蜂子,别让蛰了。”
话虽交代了,但到底还是不放心。杜韵往边上挪了挪,关切的巡视着柳恣四周。
谁料上匪易守,下贼难防。槐花串子花香惹得马儿馋,柳恣的枣红小驹趁着杜韵分神关心上头的功夫,马嘴一叼,从簸箕上拽出一串槐花,快活的打了两个响鼻。
杜韵低头看见小枣马嘴边挂着一串花头,吧唧吧唧嚼的欢乐,笑了。做贼都做的这般光明正大,真是跟你主人那藏不住事的性子一样一样。
杜韵曲起手指敲了一下马头,“偷花小贼。”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先走起,日更一章,《他的城》一下没hold住,太长,我先缓缓,来个小插曲o(∩_∩)o
第4章 第四章
仲夏之朔,暴雨初歇,夜空繁星点点,凉风穿堂而过,满室净是瓜果时花的清香。
柳恣倚栏而坐,手里转着小半杯酒,出神的望着楼下游人如织的欢闹夜景。
钱名利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柳恣手中的,一饮而尽,“子逸最近忙些什么?怎的回回约你都约不到人,”笑眯眯看一眼云母琉璃帘后,抱琴吟唱的美人,调侃道,“若不是今日沾了美人芳诞的光,我等要见子逸一面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起身对着美人一揖,嬉皮笑脸,“小生在此谢过娘子。”
美人娇羞,抱琴颔首,娇嗔一句,一掀帘子走了。
众人哄笑,撺掇柳恣快快去追!
柳恣没意思的一瞪眼,“追回来让你们玩笑?”
今日是留香院头牌碧泱娘子的生辰,柳恣特意在凤翔府最好的酒楼凤凰游定了间上间,请了一干好友,说是来为娘子祝寿,其实主要是狐朋狗友多日不见,出来聚聚。
柳恣把玩着酒杯,挑眉揶揄,“小娘子娇羞多情,比起诸君貌若无颜,见起来自然舒心,我闲着没事看你们作甚。”
“子逸损我!”钱名利哈哈大笑。
一年轻郎君举着扇子捂嘴嘿嘿嘿笑,“钱兄口贱,子逸只管损他便是,何苦将我等拉上,一竿子敲死所有人。”
另一位郎君明显喝多了,面色通红,一摆手,大着舌头,含糊不清拉着人衣袖解释,“哎~你不懂!子逸现在看我等,那就是外面无颜,内里无才,人家现在眼跟前那是什么人啊,那是这个!”
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不懂,您懂您给说说呗。”年轻郎君笑着摇头。
“嘿嘿嘿嘿……”那人笑的一脸高深,猥琐的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