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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不卷
夜色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日间的暑热渐渐消散了。苏清雪哄着南吃了晚饭,笑吟吟的抱着他回了书房去,翻开一本字帖来,握住他软软的小手,一笔一笔的教他描红。碧衣立在一旁磨墨,手中细致的转着墨条,却微微叹了口气。
苏清雪专心的看着笔锋运走,口中却问道:“好好的叹什么气?”碧衣担忧道:“公子,陛下那里已有整整一月没半点消息,公子一点也不担心么?”苏清雪漫不经心的微微笑道:“待他气过这一阵子,自然就好了。”碧衣跺了跺脚,道:“公子还不知道么,半月之前,韩大人的妹妹已入宫做了美人。”苏清雪笑道:“是么?只不过韩肖那一副尊容便教人不敢恭维,不知他的妹妹长了什么模样儿,可莫要委屈了陛下才好。”碧衣看他一副万事不理的模样,恨恨的咬了咬牙,赌气不再说话。
苏清雪抬头看她一眼,微笑道:“怎么不说话了?”碧衣赌气道:“说什么公子都不当一回事,我为什么还要白费口舌。”苏清雪笑了一笑,道:“我哪里不当一回事了?只是陛下的脾气,你未必清楚,也不……”话未说完,南的小手在他掌中不安分的乱动起来。苏清雪笑道:“儿写累了么?”南仰起小小的脸看着他,道: “累了,不写了。”苏清雪松开了手,笑道:“好,好,不写了。”南兴致勃勃的自行握住那极精致的湘竹笔管,饱饱的蘸了墨,在青赤绿桃花笺上一通乱涂乱抹。
碧衣在一旁看着,不由一阵的心疼。这纸笔倒不过是寻常的珍贵精致,但那墨有个名目叫做“青烟煤”,实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物,苏清雪素常也极珍惜,如今却被这连字也不会写的小娃娃白白糟蹋了去。
小丫头玉梳忽然进了书房来,笑吟吟的道:“公子,刘大人在外面求见。”又掩着口偷偷笑道:“算上这一次,他今日已经来了四次了,公子还不许他进府么?” 苏清雪只看着南玩耍,微微笑道:“我从不见外客,你去请他回去罢。”玉梳嘻嘻笑道:“公子,你就让他进来罢。公子不见外客,这‘外客’可也不是为了见公子来的;他也算不得外人。”苏清雪禁不住一笑,想了一想,道:“请他进来罢。”玉梳笑嘻嘻的转身去了,忽又从门边探出头来笑道:“碧衣姊姊快去泡茶!”碧衣羞得急忙避出去了。
刘齐不久进来,两人寒暄过几句,苏清雪也不请他就座,微笑道:“刘大人来寻碧衣么,她大约在厨下备茶,刘大人自己过去就是,我自是不便相陪了。”南极少见有客人过来,好奇的从苏清雪怀里探出头来看他。
刘齐本要说什么话,此时怔了一怔,转口道:“多谢侯爷。我今日过来,除了盼着能见碧衣姑娘一面,另有一事想告诉侯爷知道。”苏清雪淡淡笑道:“如今的朝中之事,我也能猜想到一些。多谢刘大人好意。”
刘齐不信道:“谢大将军一事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许多大人纷纷上书请陛下赐死侯爷,侯爷真的都知道么?”苏清雪不答,微笑道:“刘大人没有附上一本么?” 刘齐正色道:“若不是得知了大殿下之事,我也不敢白食君禄。”南不知刘齐正说着自己之事,抛下了纸笔,倚在苏清雪怀里玩着他腰间的扭丝纹瑗玉佩。苏清雪抚着南长不过肩的头发,笑微微的道:“你怎知我留下了他,便是存了什么好心。”望着南的眼中却尽是温柔怜爱。
刘齐一时呆住,实在猜不透他转着什么心思。若说苏清雪恨谢家人害死他父母家人,为何救了南;若说他宽宏大度不计前嫌,又为何定要逼死谢宣?低头思量间,一个小丫头捧了茶盘进来,伶俐的向苏清雪道:“公子,碧衣姊姊正在后园撷花,一会儿便送过来。”刘齐听了碧衣的名字,忙立起身来,道:“打扰侯爷了,刘齐失陪。”苏清雪微笑道:“不送。”刘齐自跟着玉梳往后园去了。 .[t/m]
夜色渐浓,刘齐早已辞去了。苏清雪陪着南玩闹一会儿,看他两片眼皮渐渐的粘在一起,便让碧衣带他去睡了。碧衣不久回来,不言不语的在门边立着。苏清雪收拾了南涂抹过的纸张,另铺开一张临川小笺来,头也不抬的道:“儿睡了么?”碧衣却不说话。苏清雪微觉奇怪,抬起头来,却见一人立在房门处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竟是一月前被自己气了个半死的南轩!
苏清雪一时怔住,心中说不出是惊是喜,手中的笔不觉落在了桌上,将新铺的雪白纸张污了一片。南轩将那笔拾起来搁到母子六猫玉笔架上,微笑道:“清雪想不到我会过来罢?”上前将他抱住了,想起已是同这别扭的少年赌了整整一月的气,手臂也不自禁微微颤抖,将脸庞埋在他颈侧深深的呼吸。
苏清雪低声道:“我以为你再不会见我了。”南轩轻笑道:“我怎么舍得?清雪以为我要拿你怎样?”苏清雪闭了眼任他偎着,轻道:“我还道陛下要顺水推舟的杀了我,再不然,也要把我远远的赶到岭南去,免得看见便心烦。”南轩柔声道:“清雪眼里,我就这般狠心么。”苏清雪微微笑道:“你还道你有多么多情多义么。”南轩低笑道:“好,我认了,我最不会做的事便是温柔体贴,怜香惜玉。”
苏清雪听他说出这话,心里知道不好,身子刚微微一挣,便觉南轩的手臂牢牢将自己圈住了。南轩在他耳边诱惑的威胁道:“做什么,你想逃么?欠了我整整一月的……”苏清雪侧着头看他,道:“是我欠你么?是你不理我。”南轩低低一笑,极温柔的道: “好罢,我认输,是我欠了你的,成么?我这便加倍还你,这可满意了罢?”将他身子横抱起来。苏清雪任他抱了,却道:“出去。”南轩嘻嘻笑道:“我这一辈子,再不想离开你了,你让我往哪儿去。”苏清雪斜了他一眼,道: “我是嫌书房的卧榻硬得很,到卧房去。”南轩心头突地一跳,微哑的道:“流苏儿,今儿是你这小东西自己找死,可莫要怪我!”
夜已极深了,城头的梆子声遥遥传过来,南轩躺在枕上侧耳细听,已是三更时分了。苏清雪在一旁低声道:“已经半夜了罢?”南轩温柔的道:“是,你快睡罢。” 看他脂玉似的颈子沾了汗水,在月光里微微闪着雪光,不由凑上去轻吻了几下。又觉他宛转应承间比素常温顺许多,叹了口气,道:“难得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苏清雪懒懒的道:“我哪里错了。”南轩的手正在他身上极不规矩的游移,听他仍是不肯松口,在他腰上狠狠捏了一把。苏清雪“啊哟”了一声,声音里带了许多酸痛的意思。
南轩替他按揉身上,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