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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不知南轩的用意,只是觉得极有趣。南轩道:“乖孩子。”将南放在椅上,在他额上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此时冷冰冰的,南不由得缩了一缩。
南轩回宫不久,苏清雪便回了云阳侯府来。他听玉梳说南轩已走了,心中微觉奇怪,南轩来寻自己时,若自己不在,他次次都是等着自己回来,这次怎会等不到自己便走了。恰好看见碧衣正抱了南到卧房去,便将她叫住了,问南道: “你父皇同你说了些什么?”南趴在碧衣肩上,大声道:“没有!”苏清雪不知南轩父子串通了欺瞒自己,只道朝中暂有急务,也不甚在意,嘱咐南乖乖睡下,自回房去了。南在碧衣怀里得意的偷笑。碧衣奇道:“你笑什么?”南缩了缩脑袋,仍是道:“没有!”
苏清雪回了书房去,从一卷书中抽出一月之前谢百同给他的信来。这信他拿出来过许多次,边角都已微微卷起。抽出信纸来,却只是两张点墨不着的白纸。苏清雪心知自己诱了谢宣自尽,谢百同必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却一直想不明白他寄给自己两张白纸是何用意。若说是威胁,谢百同却不是这等无聊之人。他将那纸翻来覆去的展玩几次,仍是不得要领,便又随手装了回去。
天色渐晚,苏清雪洗漱毕了,自回卧房歇息,解衣时见衣角沾了些尘土,便轻轻伸指去掸。他脑中忽地灵光一闪,记起前几日在乐游原游玩时,曾有一人拦住了自己夹缠不清的问路,自己费了半日口舌才将那人打发走了。当时自己见那人面貌虽寻常,但皮肤黧黑,体格健壮,像是军旅出身的人,尚自奇怪他头脑怎会如此不清不楚。如今想来,前日问路之人,连同这封无字之信,难不成竟都是谢百同的设计?
苏清雪想到此节,心中已全明白了。谢百同几次派了手下兵士装出同自己来往的模样,如此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自己收留了唯一的皇子南在府里,暗中又与大将军勾结,正是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他心思略转,又想起前几日小九将南轩偷偷派了郎卫监视自己有无风流行迹之事当笑话说给自己听,已知道了南轩忽然离去的缘故。
苏清雪不及穿外衫,匆匆赶到书房取了那信,他本想即刻进宫去见南轩当面辩白清楚,忽然又顿住了,抽出了信纸来细看,半晌苦笑了一下。他如今才知道谢百同寄了两张白纸来的用意,正是要自己无从辩起——如今南轩尚未质询,自己就巴巴的赶去解释分辩,本就做贼心虚的模样;这也罢了,拿作证据的又偏偏不过是两张白纸,况且这纸不是军中常用的,竟是自己日常写字的花格白鹿笺!若说自己并未匆匆之间将写了大逆不道词句的原信用这两张花格白鹿笺掉包了,纵是自己也有些不信了。
苏清雪心中烦恼,一时想要撂开手由得它去;一时又想起南轩待自己的种种温存体贴。终于咬了咬牙,起身拿过披风穿了,将那信仔细的放进衣袋里。正要出门时,却不知又想起什么事来,脸色渐渐黯淡下去,终于坐回桌前去,将那信引着烛火烧了。
那日之后,天气渐渐冷了,皇帝的寝宫已从清凉殿移到了温室殿。南轩自知道了苏清雪烧信之事,再未同他相见。两人十几日不见早已是常事,碧衣见苏清雪神色郁郁,不由得奇怪担忧,问了几次,苏清雪只是摇头。他见南轩许久不来看望自己,知他已生了疑心,心里不由得厌倦,初次规规矩矩的写了奏折,说要回竞州去。想到此举在南轩眼中多半是假意矫饰,又将那奏章揉成一团扔了。
苏清雪有时外出散心,一日又有形迹可疑之人同他搭话,想是谢百同不知南轩心中早已生疑。苏清雪心中冷笑,陪着那人将戏做了十足。那人要走时,苏清雪却将他拦下了,客客气气的道:“小哥回去时,替我问谢大将军安好。” 那人登时变了脸色,急急忙忙的走了。此后便再无人扰他。
一日晚间,苏清雪在昏暗的书房里坐着,天黑透时才想起点灯,也不做别的,只拿了银签慢慢的拨着灯焰玩弄。忽然听见轻悄的脚步声响,一抬头见是南,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南爬在他膝上坐着,双手抱住了他,将小脸贴在他胸口,闷闷的道: “爹爹好久不来看我了。”苏清雪不答,低头抚着他柔软的头发,柔声道:“儿,这里不好,你跟着碧衣姊姊到别处住些日子好么。”
南惊恐的看他,微带着哭音道:“苏叔叔,我不离开,你别死。”苏清雪微微一惊,笑道:“傻孩子,这叫什么胡话。”南道:“娘从前说过这样的话。娘说宫里不好,要送我回舅公家去。”苏清雪怔了半晌,微笑道:“她为什么说这话?”南抹了抹眼泪,呜咽道:“那个陈婕妤娘娘忽然死了之后,娘整天不开心,说想要送我出去的话。后来不久娘就自尽了。苏叔叔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苏清雪搂住了他,低声道:“好孩子,别哭,别哭,苏叔叔不会不要你。”南乖乖的点头,却只是抱着他不肯放手。苏清雪命玉梳端了热水来,细细的替他擦了脸。南在他怀里渐渐睡着,双手仍死死抓着他的衣裳。苏清雪无奈,只得将他抱在自己床上睡了。
夜里南在睡梦中喃喃的叫着“娘”,苏清雪听见了,不由一阵阵的心酸,想起三年前的自己来。谢秋重逼死自己父母固是心狠手辣,可自己害这无辜孩子没了娘,难道又做对了么。他安慰的抚摸着南小小的身子,忽然咬了咬牙,轻道:“好孩子,我欠你的,这次便还了你。还到几分,看天就是了。”
几日之后,刘齐又来送了几样新巧玩物给碧衣,玉梳在门前拿了东西,照例回禀了苏清雪一声。苏清雪想了一想,命玉梳去请他进来。刘齐不知苏清雪为何要见自己,惶惶然跟着玉梳进了书房,路上看府中四处的草木旧房,比上次来时更凋敝了。
苏清雪请他坐了,微笑道:“刘大人今日满面喜色,可是有什么喜事么?”刘齐略安心了些,笑道:“侯爷还没得消息么?秋庭内乱前几日刚刚平息了,是小皇子做了皇帝。那小皇子本就不是好战之人,如今一登基,便遣了使臣到军中议和。我朝同秋庭几十年来战火不断,如今终于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苏清雪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这倒真是件喜事。”又问道:“谢大将军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刘齐想了想,道:“这个下官不知。只听说陛下要派韩大人到军前去协理军务。”苏清雪微微点头,他收到信时并未疑心到谢百同身上,便是因为这个局设计得虽巧妙,却有一个不好处,便是谢百同将他自己也陷了进去,不知他是为报父仇全然不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