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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高跟鞋敲打大理石发出的清脆声响。
朝那架势,似乎是冲着这边来的。队长一看,拉着梁寺往后退了退。
那女人情急却并不失态,只是低声问主治医生,“现在怎么样?”
问话时男人站在她身旁,一直握着她的手。
队长正失神中,突然梁寺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讶异的低呼道,“这……这不是那谁吗?”
“谁啊?”
“就我家小雅,天天抱着手机喊的什么男神。原来人家都有女朋友了啊,嗳,亏我还想那么个小伙子做我女婿也不错……”
“切”,队长又看了眼梁寺,打趣道,“把你美得……”
两人在那一男一女进了病房后才一齐往外走,下楼时,梁寺还惋惜的摇了摇头,“你说现在大龄剩女这么多,我是不是该先给我闺女物色一个。毕竟,早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哼……”大龄剩女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诶,你就说是不是这个理吧?……哎呀,到底是不是……”
“哼哼……”
“你还不承认,本来就是嘛……”
“……”
秦翡从来没有这么否定过自己。她自诩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游刃有余,却从未发觉原来她对家人的关心是那么少,少得可怜。她只是一昧的想弟弟摆脱掉童年的阴影,却不知道那要用尽他多少力气,付出多少代价。
她以为时间会抹掉所有的痕迹,但并不明白那些曾经剜心刮肉的疼痛是多么刻骨铭心。一直以来,她美名其曰为了这个“家”忘掉过去,继续向前。可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也不会感同身受。旧日的伤疤依旧在淌血,未来又有何可谈呢?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少年静静的,不会用激烈的言辞和她争执,不会面无表情的拒绝她的提议,同样的他也不会用软糯的嗓音一声一声喊:“姐姐……姐姐……”
时间真残酷,她差点就要失去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十几年来,唯有此时,她才有耐心坐在椅子上,一边在心里描摹他的眉眼,一边慢慢等着他醒过来。秦翡终于意识到,其实沉浸在过去也没那么恐怖。毕竟,世界上那么多人又有哪个能真正找到路呢?
白遇站在她的身后,把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弯腰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几乎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秦翡边抹泪边笑着转过去仰头看他。
又不是他弟弟出事,居然也像个小老头一样叹气。
白遇没说话转而用手捧着她的脸,定定的看着她。
炙热的视线几乎让秦翡抬不起头来,她觉得自己糗大了,说不定从脖子到耳垂都是红的。
“好……好啦……别看了!”
她的头垂的更低了,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的。见白遇还在看她,忍不住去推他的手,反被白遇一把握住。
他说,“我为我女朋友叹气,她今天不高兴。”
充满磁性的声音贴着耳边的热气吹进她的鼓膜,秦翡的脸蛋就像熟透了的柿子般,“噌”的一下变得通红。
还真是撩妹技能满点!
她忍不住在心里似是埋怨又是甜蜜的腹诽。
但转念一想,路珂现在还昏迷的躺在床上。秦翡就觉得就像有盆凉水从头浇到脚,霎那便把她心头的火灭的一干而净。她强打的精神瞬间就蔫了下去,连带着眉毛都变成了八字。
素日里精致好看的眉形扭曲纠结在了一起,看的白遇心头也跟着苦闷起来,他眸中一动,用手盖住,“别皱了,太丑!”
“哈啊?”
秦翡一听,差点没气的半死。竟然嫌弃她丑,那之前眼巴巴凑到他耳边一口一个小仙女叫着的是谁?非要天天在她家门口溜达半个小时的又是谁?
好嘛,这下本心总算暴露了吧!明明就是颜控狗,还非要据理力争是注重内涵与礼节的男人。
呸!
就是看脸。
看脸!
……
本想当场同他好好理论一番,势必要让白遇知道处了她如此高贵的小仙女是该怎么呵护与伺候。可正在病房里,路珂又昏迷不醒,秦翡空有一身手段无处可施,唯独能冲着身后嬉皮笑脸的家伙嗖嗖的放冷刀子。
很显然,威逼的效果太不明显。白遇还在挤眉弄眼,秦翡顿时心情不太美妙了,眉毛朝他挑挑,掐住他腰间的软肉就是一个逆时针360的大圈。同时,为了防止白遇发出“惨叫”,她还未雨绸缪的先伸出手覆住了他的嘴。
“唔唔——”
“……咳……”
秦翡刚觉得耳边响过什么细微的动静,就感觉到手心被什么软乎乎湿漉漉的东西舔了舔。
一下还不够,又来一下。
她立刻对上白遇那双灵动的桃花眼,那双干净单调的小单眼皮正费力的冲头挤。
真的够了!
秦翡立刻嫌弃的收回手,顺便还在白遇衣角上擦了擦,全然漠视了他哪哪都有戏的双眼。
“唉……”
“……咳咳……”
这次她是听见了——路珂的声音。
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已经下意识的转过头跑了过去。刚刚打闹的时候凳子稍微挪了挪,移到离床边有一段距离。想必路珂就是那时候醒的,声音太微弱才被盖了过去。
“怪我,怪我!”她不好意思的替路珂掖了掖被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你现在怎么样?”
“……呵呵……”
路珂的回答让秦翡不由的怀疑是不是听觉功能障碍,不然她那么乖的弟弟怎么一睁眼就突然送她“呵呵”二字呢?
秦翡坚信这是个需要好好检查的问题,当下便二话不说往外边走边问,
“你哪里不好,我去叫主治医生……”
“别……水……”我要喝水!
路珂喉咙堵得厉害,连吞咽唾沫的动作都嫌疼,当下是怎么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却又知指望秦翡多半是没戏。
他姐的“见机行事”的本领向来不怎么强,他害怕再不开口,她说不定麻溜的就跑远了。
他也不指望白遇,毕竟能看上她姐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还是他直接说吧!
喝了水,他干燥的唇总算得了片刻舒缓,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间也想不出该问什么。
好像,他忘了什么事来着……
什么事呢?
他记不起来了,感觉就在脑后,被藏起来了。白炽灯的光从天花板落下,刺的他眼球发痛,不由得眯了眯眼,意识混混沌沌的,又睡了过去。
……
三个月后,
拉萨最近天总不好,时而不时的下一阵密密麻麻的小雨,惹得路上颜色多半是深的,脚底又湿又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