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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冻了一个哆嗦。
“天冷了,小心感冒。”
伞面在他头顶张开,他的声音闷在毛衣里,透过即将关上的门传了进去,店员呆呆地看着他对自己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毛弥快步逆着下班午休的人群往家里走。冰箱现在已经是条大狗了,狗粮它都挑三拣四,最喜欢吃的是零食。自从吃过一次土豆泥和芝士焗饭后,整条狗都兴奋了,一有空就撒泼打滚要吃这些,买了一柜子狗粮也没有用武之地。
进屋,一团白影便闪电般冲过来,对着袋子嗅来嗅去,抬头见主人似笑非笑的神情立马又讨好地抱住他的腿,汪汪汪叫了几声。
“再吃下去,你就嫁不出去了。”毛弥撸了一把它的头,无奈地走向厨房,回眸就见那条嫁不出去的胖狗在客厅追着自己尾巴玩“……怎么这么傻。”
驾轻就熟地把两份饭做好,一人一狗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端着碗吃饭——当然,冰箱是舔着地上的碗。
他已经进组一段时间了,许是天气原因,几个演员都请了病假,导演大发慈悲干脆全组放了一天假,结果刚好便宜了冰箱这贪嘴的,大清早就爬上他的床把他闹醒了讨要吃食。
一勺饭还没下肚,门铃就如催魂一样发出一连的串音。
“这是谁要踩着饭点来。”毛弥拖拉着一双毛拖鞋慢吞吞去开门,冰箱亦趋亦步地跟在后头凑热闹。雨雾迎面扑来,年轻男人戴着兜帽,浑身都湿透了,听见门开了,一言不发地就要进去。
冰箱喉头发出一阵低吼,就等毛弥一声令下扑过去咬他。
“乖,这是你子燕哥哥,以前还照顾过你一阵。”毛弥把它狗头往上掰了掰,哭笑不得“快进来吧,怎么突然过来了?”
岑子燕把外套脱下放在衣架上,出玄关时打了个喷嚏,他看上去疲惫极了。
冰箱见他走到了沙发前,连忙晃动着尾巴跑过去,警惕地把狗盆圈到怀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生怕他饥不择食抢自己饭碗。
“累了,正巧经过,想来看看你。”岑子燕接过毛弥刚倒的热水,情绪低沉。
毛弥眨眨眼,心知他这段时间不好过。他们上次见面还是自己在医院的时候,岑子燕也是扔下礼物说了两句话就转身跑了。
“你现在什么情况?合约解了么?”
“还没。”岑子燕抹了把脸,眼神有些迷茫“不解约,焕星必定会雪藏我几年。但是解约,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会让我没办法再找新东家。”
毛弥顾不上吃饭,支着下巴看着他:“所以你打算……“
“大不了解约,我自己单干。”
“可是焕星的爪牙几乎遍布整个圈,你还是新人,单干怎么找得到敢违逆焕星的专业团队?”
岑子燕沉痛地闭眼,半晌,摇了摇头。
他这脾气,在圈里迟早会得到教训,毛弥向来都清楚。可是饶是他也想不到,岑子燕遇到的第一道坎就如此之高,行错一步演艺生涯便可能都完了。
“你后悔过和那些前辈作对吗?”毛弥起身去厨房多做一份饭,声音飘扬出来,显得又轻又柔。
岑子燕嗤了一声,不屑道:“那些老东西,我后悔就是给他们脸,就算不演戏了,我也不能后悔。”
“那你解约吧。”毛弥古井无波地说着“我可以介绍你去一个新地方。”
“你那小公司也不行吧……”
毛弥就当没听见他诋毁自己公司,平心静气地说:“放心,不是我这小公司,等我和他们说好了再给你地址。”
那头岑子燕还没回应,就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冰箱!叼双拖鞋出来,领着人去浴室。”
吃得正欢的白团子一愣,磨磨蹭蹭地舔了口土豆泥,终是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头拱到鞋柜里叼出一双浴室用拖鞋,屁颠屁颠地放到了浴室门口。
“浴巾有新的,就放在角柜里,你去洗个澡吧。”毛弥探出头来遥控客人。
岑子燕刚放松下来,霎时就感受到了遍体的寒意,边上冰箱还在咬自己裤脚泄愤,不禁揪了揪它的耳朵:“小没良心的。”
热气充盈整间浴室,岑子燕仰头让热水从头冲下,仿佛它能直接冲到自己的心里一般。自几个月前他因为一些□□和前辈抗争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暖过了。一个小时前,他刚在焕星和经纪人大吵一架,曾经对他百般迁就的经纪人如今也在求他忍气吞声,对着媒体公开道歉。放眼一望,整个公司都在拿他当弃子。
他的家世当然足够他横行霸道,可是一方面他们不支持他的事业,另一方面……不仅是他不屑于借家人的权势作威作福,他颇有原则的亲人也向来厌恶插手这些事。
这些年他朋友少得可怜,能够交心的五根手指都数不出来。偌大个世界,他竟活生生成了一座孤岛。
从公司出来,他戴上兜帽,行走在街上,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哪里都是吃人的地方,他想。
一场雨把他淋得灰心丧气,什么斗志,什么骨气,全都积压在心底,恨不能世界毁灭才好。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毛弥家的门前。他曾把这里当做黑历史一样的存在,认定了毛弥是在报复自己,戏耍自己,可是自上次和他发短信,看见那一句“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时,久未波动的他竟差点落下泪来。
不经意间,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然把这里当成了最后的避风港,把那个自己伤害过的人真正当成了老师。
“衣服我放在门口了,你快点洗完,出来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上一觉。”老师的声音无论何时都温柔而镇定。
岑子燕又抹了把脸,一时分不清那是水还是眼泪,一颗飘飘荡荡的心就这样踏踏实实地落了地,强压下去的勇气又一股脑涌了上来。
趁着他在洗澡,毛弥悄悄走去了阳台,拨通了通讯:“忙么?”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突然笑得双眼弯弯,双颊绯红。
“不是,我给你找了一个劳力,你工作室不是还没签人么?”
霍靖楚正签着合同,闻言笑了:“是谁惹了你,要把人拉来受我剥削?”
毛弥把前因后果说了,男人沉默片刻,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你都亲自塞人了,我哪敢不答应。别说是烫手山芋,就是火炉我也照单全收。”
知道给人找了麻烦,毛弥低着声夸了他几句,又割地赔款地答应了数个条件,把自个儿全卖了才算结束交易。
“对了,你的手还疼不疼?刚出院没多久,有事让智能管家做,别太辛苦了。”
听着他真心实意的嘘寒问暖,毛弥被大风吹着也不觉得冷,对着智脑亲了两口,恋恋不舍地关了通讯回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