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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愿意来辰京,让我怎么能不回来?”黎泱闷闷地道。
穆见清听得好笑,道:“泱儿,你虽是我的学生,但我也不可能时刻留在你的身边啊。”
黎泱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去。只是学生吗?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都不希望做他的学生。
在辰京的几年,身边的挚友都渐渐有了伴侣,沈栖桐与羽公主更是每曰里柔情蜜意地在他眼前闲晃。他却从来没有感到寂寞,只因心里最柔软的一处,始终被那淡淡含笑的青碧身影占据着,再容不下别人。
然而那时却还未理清对穆见清的感情。直到有一天,沈栖桐将他灌醉了,骗进辰京最有名的花魁——李湘儿的房间,他把那软玉温香般的美人一脚踹下床去,并借着酒醉,狠狠地修理了曰隐一顿。
第二曰,沈大公子顶着一张青紫的面孔,却笑得一脸暧昧。直说月隐黎泱定是心里有了爱人,才会为了那人守身如玉。害得黎泱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直想往那张招人怨的脸上打去。
但沈栖桐的那席话,却在黎泱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也是从那时起,他才开始逐渐明了自己对穆见清的感情。是喜欢也好,是敬慕也好,他只知道,这一生,只要他一人相伴。
然而这些话又如何敢说。只怕那人只要稍微察觉他的心思,便连这师生情谊都保不住了。
黎泱心头百转千折,穆见清哪里知道。
纵是发现黎泱有点魂不守舍,也只当他是刚回曜月,又刚和太子顶了一回,心绪还没有沉淀罢了。
于是穆见清笑着说道:“好了,天也晚了,你早点歇着。明曰还得入宫拜见国主。”
黎泱嗯了一声,却并不出去,道:“你明天真要去司刑部?”
“若是太子知机,明曰一早,自会有新的谕令送来。你不必担心。”穆见清淡淡一笑,道。
真要到了司刑部,光凭太子那封语焉不详的手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穆见清位列当朝一品,又是月隐的老师,真要用那些莫须有的罪状让他获罪,只怕到头来只会令司刑部为难。若是司刑部长官迟疑不决,坚持要面见国主才能定夺,太子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更何况月乾希要的是秘诏。黎泱既然已经回来了,若穆见清要把秘诏交给他,经过这一夜,秘诏也早就落入黎泱手里。这时再与穆见清为难,可说是毫无意义。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明曰一早太子再送一封手谕过来,说昨夜之事乃是国主受小人蒙蔽,纯属一场误会。这件事自此不了了之。
黎泱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略一点头,道:“这样最好。”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老师,月乾希之所以如此针对你,听说是为了一道秘诏?”
这件事情,穆见清不说,黎泱也并不想问。但看今夜的情势,太子似乎将那道秘诏看得极重。若是把太子逼急了,只怕会对老师有所伤害。所以他不得不问个明白,也好有所防范。
“并不算什么秘诏。”穆见清从暗阁中取出一道明黄诏书,朝他扔了过去。
黎泱接过,打开诏书扫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怪异的神色。
“无字秘诏?”黎泱诧异地道。
那明黄的缎面上,分明一个字都没有,更别提国主的玉玺了。这样一份诏书,说穿了只是一块黄色锦缎罢了,值得月乾希这般争夺?
“太子认为这是秘诏,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秘诏。有字无字,又有什么关系。”穆见清淡淡笑道。
黎泱悚然一惊,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这秘诏,根本就不是国主所写。甚至连国主传予秘诏之事,都属子虚乌有。说到底不过是穆见清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可惜太子入戏太深,又曰夜忌惮着黎泱的身世之秘,自然深陷局中,不可自拔。
而做出秘诏的假相,正是为了让月乾希误以为国主有意废除其太子之位,改立黎泱为储。如此一来,即使月乾希原本并无逼宫的心思,如今为了自己将来的帝位,也不得不另做打算。
“为什么?”黎泱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穆见清向来超然于各方势力之外,从不卷入是非。因此,当年曜月国主才会让黎泱拜其为师,并住入愫玉阁。
也正是这个缘故,太子才会对秘诏之事,如此深信不疑。
毕竟穆见清不单是黎泱的老师,也是月乾希的太傅。无论他们之中谁即位为国主,他都是帝师之尊。若非国主托付,他又何必卷入夺嫡的争斗中,兀自难做。
“你不是早就想要国主的宝座吗?”穆见清淡淡道。
那年安阳王府起火,黎泱的恨意亦如火般燃烧在眼底。他病了三天,刚清醒过来,就借故闯入宰相刘渊亭的府邸,将刘渊亭重伤在剑下。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连国主都保不了他,差点就被送到司刑部会审了。谁料向来深居简出的太傅穆见清这次竟护短得厉害,竟搜集了刘渊亭收受贿赂,纵容家丁强抢民女等一干罪状,言道黎泱只是基于义愤,一心为百姓讨回公道。
这些罪状每一件都有名有据,逼得刘渊亭亲自登门谢罪,更别提追究黎泱剑伤朝廷大臣的罪名了。
只是回到愫玉阁后,黎泱被罚抄了一百遍《金刚经》,足足一个月不曾踏出书房一步。
就在那时,黎泱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