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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季影寒转过身,宇呈冽站在大殿门口,他身后跟着上次见过的那个身手了得的车夫,正是宇呈冽的心腹近卫李子胥。宇呈冽神色坦然的看着季影寒,仿佛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头上的屋顶有轻盈的脚步声响,想必大殿外面也已经被团团围住。
“吱——”季影寒听到远处宫外信号烟火的声音。是漠为,肯定是他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通知他们撤离,但已经为时太晚了。
季影寒一步一步的后退,与楚未青两人后背贴后背的站在一起,他们的后面是冥,前面是宇呈冽和李子胥,外面还有不知多少的暗影和皇宫近卫,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
季影寒运起内力还未来得及出手,便听到身后楚未青一声闷哼,长剑落地的响声异常清脆。季影寒心下一惊,刚刚并没有任何人出手。他立刻转身扶住楚未青,紧接着胸口一阵闷痛,周身的气血仿佛一瞬间凝滞,他双腿一麻再无力支撑身体。
不远处的长几上,那柱安神香正冒着飘渺的青烟,屋子里弥漫着那诡异的香气。
彻底陷入昏迷之前,季影寒感觉到有一双手将自己抱了起来。
季影寒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牢房里,光线十分昏暗,他适应了一小会儿才能彻底看清牢房内的情况,这牢房中只有他一个人,并不见楚未青的身影。
浑身酸软无力疲乏的很,想来他们是中了安神香中的某种药物,一旦运行内力便发作。季影寒费力的撑着床板坐起来,手脚上的铁拷“叮当”作响,他后背倚着墙闭目养神,慢慢回想这次的刺杀行动。
他从知晓宇呈冽身份的那一天就知道他不容小觑,所以才那么久都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到这个机会的出现。他思来想去,这次的行动颇为缜密,所有步骤都顺理成章并无不妥之处,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与楚未青做了最严格的保密工作,整个未门除了他、楚未青、漠为以及在大本营镇守的离玉外其余所有人都是在行动前才知道真正的目的和目标。
他不是没想过他和楚未青两人潜进皇宫会被发现,所以他才让漠为集结了未门所有人埋伏在每个他们可能出逃的方向作为接应,他也预想过这次行动会是一场恶战。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龙床上的人竟然会是冥,这分明是一场策划好的请君入瓮。
正想着,牢狱的大门被打开了,听声音似乎离他的牢房并不太远,季影寒听到一个人的脚步越走越近,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铁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紧接着沉重的铁门被缓慢的推开,宇呈冽一手提着一盏宫灯,一手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宇呈冽将手中的食盒和宫灯放在床边的小木桌上,然后坐在了季影寒对面。
季影寒睁开眼睛,宇呈冽的脸庞在宫灯暖黄色的光线下一种温暖的感觉。
“舅舅在哪里?”季影寒想那一定是种错觉。
“在别处的牢房,我已经吩咐过了,暂时不会为难楚门主。”宇呈冽回答,语气神态与从前一般无二,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很平常的事情。
季影寒想他该对宇呈冽说“谢谢”,但他们是仇人,他这番境地拜他所赐,因此他不能说。
牢房内沉静了半晌。
“我想你该饿了,所以带了些饭菜。”宇呈冽起身去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点心和饭菜端出来。
“是阿寻对吗?”季影寒将所有的猜测都排除了一遍,最后只剩下了这个虽然不愿去相信但却只能相信的可能。
既然不会是未门的人走漏了消息,那唯一还知道他和楚未青今晚刺杀行动的人就只有秦寻。而从去救白初灵开始秦寻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所做的所有决定秦寻都有参与,甚至出谋划策。
宇呈冽将最后的碗筷轻轻放在桌上,他说:“影寒,你极少信任别人,但对已经信任的人却坦诚的彻底。”
☆、第七十五章 针锋相对
季影寒看着宇呈冽的后背,他站得笔直,身材挺拔,一直以来他的肩背都要比他更宽一些,从前他总能轻易的将他圈入怀里,他也总是贪恋那份温暖与安稳。
如今,他的背影却让他觉得——可怕。
“你许了他什么?”季影寒还真是想知道秦寻用自己换了什么。
“我答应助他将青衣门发扬光大,那是他父亲的遗愿。”宇呈冽转过身来看着季影寒说,“若非如此,他未必肯背叛你。”
季影寒轻蔑的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暗自猜想着宇呈冽最后一句话是在替秦寻解释,还是在给自己安慰。他觉得实在是讽刺,秦寻竟绕过自己这个现成的武林盟主舍近求远的找了宇呈冽。
“是我告诉阿寻,你夺武林盟主的位置只是为了报仇,于他而言没有半点好处。而且天下大乱于你而言也没有半点好处。”
季影寒仍旧没有回言,脸上挂着点冷淡的笑意,看在宇呈冽眼里别扭的很。
“你怪我。”宇呈冽眉头微皱。
“我不该怪你。”季影寒冷淡的说,“你我二人立场不同。”似乎一直以来,他们二人的立场就一直对立,起初是为了云辛和叶南卿,如今是为了国仇家恨。季影寒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够怪宇呈冽的理由,他没有理由怪他,也没有资格怪他,但是他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怨他。
何况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又何必在意自己是不是怪他。
想到这里季影寒心中一阵堵闷,他将脑中真正的想法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我只是……一直都在相信你。”
这大概就是原因了。
因为相信他,所以在比武大会后将身世隐情全部对他和盘托出。
因为相信他,所以在知晓他的身份之后他并不恨他。
因为相信他,所以在悬崖上拼死也要救他。
他习惯性的相信他,即使明知道自己与他是敌对的双方却还是执迷不悟的以为……他不会算计他。但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条,他不是玄冽而是宇呈冽,他要杀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他的相信这样可笑。
“可是影寒,你凭着对我的相信做了什么?”宇呈冽几步走过来,季影寒第二次从宇呈冽眼中看到这样冷冽目光,第一次是在临州时他质问自己身份的时候,“你相信我,所以聚集了武林人士扰乱离安的秩序趁机潜入皇宫刺杀我父皇?你觉得我会无动于衷?”
季影寒没有回答,宇呈冽的质问并没有错。
宇呈冽看着季影寒,目光平静坦诚,没有丝毫的愧疚:“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利用你对我的相信?”
季影寒一愣,眼前的宇呈冽让他十分陌生。这样深沉的心机,这样精妙的算计,他仿佛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他回过神来,倚着墙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