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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康年已经疼了好几个小时,早已经浑浑噩噩,根本没在意白睿晋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盲目的点点头,又进入下一轮忍痛。
“沈市长的精神令人敬佩。”
医生这句话一说出口,白睿晋心里一沉,顿时变了脸色。
“他是为工作才弄成这样。”
白睿晋出口是陈述句,毋庸置疑,两人结婚十余载,对彼此的品行都有很深刻的认识,这像是沈康年能做出的事情。白睿晋愣在原地沉默了一分钟,他需要时间来平息自己的怒火。医生看着他面色阴沉,嘴唇张张合合了半天也不敢说话。
这种无力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些年来,身居高位,只负责做出最高决断,他慢慢变得喜怒不溢于言表。可是现在的情况,他即使理解,也无法压制怒火。
第5章 第 5 章
他即使理解,也无法压抑怒火。
这已经不是沈康年第一次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了。
他们两人都是常年忙于工作,白睿晋是常年不在家,是沈康年则是常年加班,几乎没有休假,平日也是每天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现象,白睿晋是工作性质的需要,而沈康年就是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乐趣。热爱工作的人很多,因为这可以带给人成就,但这种热爱不是真正的热爱工作本身,而是因为它背后能够带来的某些事物。可沈康年不属于这一类,他热爱的是工作带来的成就感,这就已经可以给他带来满足感。
成就和成就感的本质并不相同。
成就是一种实体,代表的是物质,欲望。而成就感是一种内心的满足感,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极度自负,甚至不需要别人的认可和称赞。
很多军人会被人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来参军。答案各式各样,但是某些人真的是狂热的爱国分子,想要保家卫国,没有别的杂念。
如果硬要分析,沈康年大概是这类人。为了政治清明,海晏河清。
两个相爱的人要相互体谅,他也尽量理解沈康年的行事风格,但这不代表他可以纵容沈康年损伤自己的身体健康。
他们婚后十多年的日常,都是聚少离多。沈康年虽然工作繁忙,但还是每天都回家,白睿晋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在家的日子几乎承包了所有家务,包括做饭在内。原来两人在家里都是唯一的宝贝儿子,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结婚以后,白睿晋舍不得沈康年天天吃外卖和速食食品,可沈康年又是完全不追求生活品质的人对吃什么完全无所谓,万般无奈之下,他倒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他每次出去执行任务之前,都会把家里的冰箱填满,买好一切日用品,纸巾,沐浴露,洗衣液之类的。再做些饺子之类煮一下就能吃的东西冻起来,每次都弄两大盒,一盒青椒猪肉,一盒牛肉洋葱,虽然对于沈康年来说吃什么馅都无所谓,但是他还是舍不得让沈康年连续吃同一种东西。他在禁毒局向来不苟言笑,可没有人知道他会做饭,都以为他回家之后可能是甩手掌柜,他也从来不说破。
可每次他回家之后,都只能看见冰箱内有半罐剩下的辣酱或者咸菜之类的东西,其他空空如也。他准备的食物吃完之后,沈康年要么吃外卖,要么随便泡麦片凑合一下,根本不会自己做饭。
好几年前,白睿晋在家休假的时候,心血来潮想教沈康年做饭。教了好几天,沈康年连粥都能煮糊了,厨房也是一片狼藉,还差点烧了抽油烟机。白睿晋怕他再伤了自己,只好放弃。
本来沈康年怀孕之后,白睿晋就尽量回家住了,要不是后来的案子实在紧急,他不得不一直在监控室盯着压阵,他们也不至于一个多月见不到。
前两天沈康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出现了重大线索,所以他实在没能分心。事后他认真的回想,如果当事他听出了声音的异常,及时赶回来,沈康年就不会受现在这么大罪。但这些都是如果,往事不可重来,更况且,就算他发觉了,但是案情如此紧张,他也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撒手不管。
说到底,他们都是为这个国家奉献了自己,以血肉为基,即使没人记得。
第6章 第 6 章
沈康年怀孕的前几个月一直被白睿晋照顾的很好。他们这个孩子要的有点急,是在白睿晋那次任务之后的假期,当时白睿晋回家的时候,一身血腥气,眼角还带着一点阎罗相,不是真正没洗干净的血液,而是那种带着肃杀感的悲凉,是他一起在国旗下宣誓效忠的兄弟残余的生命力,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在他眼前消失了。连续几天,当时白睿晋情绪很不稳定,心里的抑郁无法发泄出来,但是他是不能有创后应激反应,又有保密条例,这些不良的情绪,就全发泄在沈康年身上了。
“我们生个孩子吧。”
“好。”
谁也不知道中不中,这段发泄之后,谁也没再提这个事。
沈康年是老烟枪,他工作压力越大,抽烟就越凶,这个问题上白睿晋试图纠正,但是一样无效。他在严重的时候,甚至一天一包烟都不够。白睿晋试过给他买尼古丁贴片,但是无效,他声称自己需要的是短时间之内快速提神的产品,不是这种持久缓慢的东西。
沈康年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在自己的工作上,其他人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生活也是这样,他自己认定的事情,没人能说服他。沈康年一个月后在抽烟的时候觉得恶心,就猜到了。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加上常年工作强度很高,身体上的反应很重,失眠,胸闷,以及没有食欲。白睿晋不敢掉以轻心,在家的时候几乎事事包办,恨不得连牙膏都帮忙挤好。
所以白睿晋对于自己才离开一个多月,沈康年就累到早产这件事,心里觉得恨不能接受。
沈康年自己在病房里,看着自己手上的点滴,心里思绪万千。
宫缩越来越强烈,下腹的胀痛感也在不断加强,随着孩子不断的活动,他感到一股想要排泄的欲望。孕晚期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孩子压迫膀胱,但那时的只是频率和以往相比较为频繁,并没有这种似乎无法忍耐的胀痛感。
他想着白睿晋是接工作电话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就想挣扎着下床。房间内的卫生间在靠近阳台的角落,和床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对于现在的沈康年来说,确实是个困难。
他这几天两次险些早产,下身一直出血,又被产痛折磨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体力严重不支。这几日他几乎没有下过床,个别几次也是被白睿晋抱上抱下,脚不沾地。
他左手手肘撑着床,上身想要用力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