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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这种装饰特别费,主要是手上怎么也停不下来,不蹭着点什么就不能心安。
“你是喜欢水钻,还是讨厌啊?”常名小声地问,又一个装睡的小伙伴。
“喜欢啊,怎么能看出讨厌?”许莓洲尽量把图案线条拼顺,手一抖就容易贴歪,“因为我贴完了总要再抠下来?”
“嗯,都磨秃了。”
“心疼水钻?这没几个钱的。”
“手,磨秃了。”
许莓洲听出不对:“手又没长你身上,秃不秃你较个什么劲?”
常名闭着眼没再说话。许莓洲虎着脸停下手里的活计:“常名,你是不是有点问题?”
常名轻轻地说:“你和班上人的想法一样。不过我现在也觉得,如果所有人都说我有病,那可能不是别人的问题,是我自己真的有病。”
“你居然说出来了,”许莓洲瘪了瘪嘴,“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呢。”
“那你在意别人说什么吗?”常名好像不是为了要一个答案,因为她把头掉了个方向,不对着许莓洲了。这人真是奇怪。许莓洲盯着常名瘦削的骨架,不知道这家伙不穿校服是什么样子。没几个人能像梅子望那么厉害,穿个麻袋似的校服还能束个小腰显出身材。许莓洲自己不讨厌校服的宽松,但另一方面,她发觉所有人套在里面都是一样麻木毫无个性,可能这就是校服设计的初衷。许莓洲想着梅子望的笑容,在课桌下把腿并拢。
放学之前她拟了封信给同桌,还没想好怎么给她。许莓洲决定先抄作业,她摊开本子,扭头找赵有天。隔了两整排,赵有天被老齐安排在最边上的一个座位。这回东西借起来可费劲了。许莓洲曲线救国,先给旁边一组的张正递了个纸条。张正在纸条和她本人之间来回看了两眼,没有替她传纸条给赵有天,而是直接把语文书递给了她。许莓洲特别意外,原来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班长也能被拖下借作业和抄作业的无底深渊。
张正的课本上没有直接能抄的答案。但每一道题的解答要点写得特别清楚,字比常名还好看。许莓洲一边感慨赵有天的书法再度被高手碾压,一边按图索骥拼凑出要点精简过的解答思路。常名突然问她:“你怎么总抄作业?”
换了平时,这么多管闲事的问题许莓洲肯定理也不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她不在乎和常名多说几句:“这些都没意思,赶紧抄完回家还可以干别的。”
“干别的,是什么?”
“上网啊,聊天,看明星,听歌,”许莓洲一边写下“要追求高雅的精神境界”一边随口应答,“梅子望喜欢看漫画,我看不明白,一格一格顺序什么的。我只会画单幅的,上色比分镜和贴网点有意思。”
“你会画漫画?”
“都说了不是漫画。单幅的,一两个人,只画脸和姿势,没情节那种。”
“哦,”常名顿了顿,“你是不是也给你同桌画过,那种,俩男的?”
许莓洲愣了愣,笔在作业本上一歪。她才刚刚意识到,她准备给梅子望的生贺插图已经送不出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抓了块橡皮擦多出来的墨迹,怎么擦也擦不掉,“都和我过不去!”
常名默默地看她把作业本擦皱:“也是,你不可能愿意画变态。”
“常名我告诉你,”许莓洲把橡皮丢回笔盒,“别没话找话。梅子望那个神经病,为了她开心,变态我也画!”
“又开始聊梅子望啦?”王星语的耳朵不知道长在了哪里,每次梅子望的名字出现都能被她准确捕获,“齐老师找你了解情况没?哎,真是羞死个人!”
“王星语,捡到手机的是你吧?”许莓洲皱了皱眉。以王星语的性子,事情要不是直接和她有关,这姑娘一般不太热衷于掺和班上的八卦讨论。
“啊,”王星语可能没想到许莓洲会问这个,“没啊,不是……”
“许莓洲,别问了,都结束了。”常名的声音离得很近,许莓洲却听不进去。张正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小动静,轻咳两声,拿参考书卷了个纸卷敲敲许莓洲:“课本先还我,有个段落要查。”
许莓洲头脑很胀,她找了半天才发现近在眼前的语文课本,递给张正:“你拿着吧,我写完了,谢谢啊。”然后再无话可说。梅子望已经走了,是不是王星语捡的手机,是不是故意交上去不给梅子望,梅子望是不是以为是她许莓洲走漏的风声,这些事情问出来又怎样,问不出来也不怎样。过程真相究竟如何,都无法改变梅子望走了的事实。梅子望走了,她不回来了,对于许莓洲来说,这整件事都还像一场梦,没有足够的真实感。
“许莓洲,”常名像蚊子似的在她耳边嗡嗡,“放学了,你不准备走吗?”
许莓洲好像是听见了,她动作僵硬地开始收拾书包。写好的语文作业也被她塞了进去。常名在她耳边猛击了个响指,许莓洲吓了一跳,终于回过了神。
“我没事,没事。”许莓洲看了看书包,把语文作业拿了出去,又把不需要家长签字的考卷装了一兜子。
“你心里有事。”常名轻轻地说。许莓洲无言以对。她站起来左右看看,别的同学基本都走了,还剩两个值日的正在后排扫地。
许莓洲拎着书包走过班级公告栏的时候特别多看了一眼。梅子望出事的前一天,值日的是王星语和赵有天。
第4章 第 4 章
复习备考的日子过得特别稠。每天稀里糊涂做一大堆卷子,抄各种笔记,一转眼就过去一个多月。许莓洲看着原先的手机锁屏觉着难受,随便找了张自己画的美少女顶掉了她和梅子望阳光灿烂的笑容。这才几周啊,梅子望耳朵后面的香味她还想得起来,可是梅子望的脸,还有脸上那些微小的细节,许莓洲如果不看照片,已经没有办法丝毫不差地在画纸上复现出来。
“你这算是失忆,还是算绝情啊?”课间操结束,许莓洲趴在走廊栏杆上毫无前兆地干嚎。刘迟走过来吓了一跳:“姐姐,演戏哪?”许莓洲嚎完了心里变得舒坦,也不求别人理她。
她走进教室,常名正襟危坐,像做化学实验似的往杯子里加咖啡粉。常名书包里一堆口味的速溶包装,她有喝这玩意儿的习惯。许莓洲忍了几天才和她说,多喝咖啡会长不高,常名听了顿了顿,继续把颗粒粉末往杯子里搁。搁完了常名捧着杯子去教室后面兜了一圈,回来杯子还是空的。
“热水没开,”常名转了转杯子。
“怎么可能,我早上到教室还帮赵有天换了水桶,顺手把热水开了。”许莓洲想了想,索性去找赵有天,结果赵有天也不明情况。
“不是我,但变态喝咖啡的事儿全班都知道,谁捣乱关了热水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