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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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业招感 作者:铁人王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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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业招感 作者:铁人王贺喜

    子拿了一张假身份证,上头说他是山城人,正巧那民警也是山城人,就拿山城话问他‘哥子,山城人迈?’,他拿东北话回个,‘可不咋的!’,我估计吧,当时那警察就觉得不大对劲,但身份证没啥问题,赔了点钱也就放了,这么大个案子愣没查出来。”

    一只耳说:“换现在就不行了,身份证一查就有问题吧?”

    或许太久没人听他讲那过去的故事,贵哥欢得有点上头,细心教导道:“现在也不是不行啊,你搞个真身份证,那上头人和你长得有点像就行,证儿是真的,人是假的,那也ok啊!”

    周围大家都嗷嗷笑,为听到如此富有知识的语言而快乐。

    向园把二逮子的光辉历史一一记录在册,在信头署上了他和许归宁的姓名,再将纸笔递给贵哥,示意对方签上名字,如此一来,这些被深挖的犯罪活动,就算是他们仨采用“大家摆”的方法总结撰成的。

    贵哥接过信纸,大笔一挥,在纸上留下了一横,他立马觉得不对,又在横上点了一点,横下画了一个叉,旁边补上一个立刀旁,成了个怪里怪气的“刘”。

    那一横力道刚劲,好似一刀划开了想象的囊袋,在通铺黑qq的角落里,向园直直趴着,手里慢慢捻卷信纸一角。他还记得,当时进行嫌疑犯档案录入时,资料显示刘贵四有着首都户口,然而贵哥故意为之的口音,仿佛昭示着他在刻意扮演一个土生土长的首都盲流,而他下笔写错的那一横――向园把卷起的信纸复又捻平,是否说明他并不熟悉刘贵四这个名字?

    向园把信纸夹于指腹间再次搓卷,脑子里冒出贵哥口中的“xiáo习”,明显的方言词汇,不知是浸淫人群信口学来的发音,抑或东北口本来就是他的母语,由本能指使,脱口而出;正如二逮子伪装山城人未果,冒出的那句“那可不咋的”。而那个“证是真的,人是假的”的手法,是不是正被贵哥使用着?他只是冒名顶替了刘贵四,那刘贵四是谁?到哪里去了?眼前的“贵哥”又是谁?是一个名字以一横开始的人吗?

    思路纷杂,在无数岔路里冲撞,等向园结束了想象,手里信纸几近捻烂,许归宁过来给他翻了个身,然后在原来汉奸的床位躺下了。

    许归宁问:“闭上眼睛,累了吧?”

    向园很听话,他闭上眼:“可不咋的。”

    许归宁笑得眼前发花,方言让他们一起回到故乡,暂时忘记了累得够呛的现实,在监舍缥缈的黄光里默默睡去。

    日历又翻过三两篇。

    汉奸虽已暂时谢幕,没了他的欺压,胡子的地位倒是越发“上升”了。众人知道胡子没能写出年终报告,这种抹黑本号形象的人一般都会成为弄臣,于是胡子必须负起为大家带来欢乐的责任,否则――

    此时胡子正被迫模仿京剧老生走台,其流程是:下巴贴几张厕纸替代长须,痰嗽一声,把腮帮子活络活络,“哇呀呀”声一出,撩起“下摆”,大腿一迈,在监舍里滴溜溜跑上好几圈……

    围观诸人正是一票观众,嘻嘻哈哈拍手叫好,而贵哥一旦换上感兴趣的神态,大家就会要求“角儿”“返场”。

    胡子一天得这么折腾十多趟,俨然成了本号吉祥物,只是伙食总被克扣,他一天天消瘦,从现代李逵眼见快成了拉登二代,大家看腻表演时,他就歪在厕坑边,像个即将没电的发条玩具。

    管教进门时,胡子正表演一个“纵酒吟诗”,一句诗刚到嘴边,胡子立即没电,跑到墙边立正,其他人正乐在头上,正欲咒骂胡子,被站在门口的管教横了几眼。

    面壁者队伍再次集合,除了卧榻休养的向园,无人可以破例。

    管教先照例训了几句话,然后掏出了足够让人犯们快乐上好几天的东西,信件。

    一旦进了看守所,除了刑期不足三年的留所服刑犯可以会见家属,其余人犯都和外界彻底隔离,在无声无响里等待审判,因此信件就是带来人间消息的宝贝,每封信都要被传递读上数十遍,直到将其中信息榨得一干二净,才能重回收信人手中。

    管教把信递给安全员贵哥,示意他待会发放。许归宁正巧站在贵哥右边,他低头一望,第一封就是寄给他的,顿时有点安心,心想大概是沈国荃给他请了律师,特地写信告知。他俩关系远比假夫妻或者貌合神离的兄妹要好,那是在力争上游时彼此掩护而生的战友情,许归宁信这个。

    他们身后,管教继而说:“许归宁是哪个,跟我出来。”

    许归宁没慌神,他知道,和一般人之间的信任危机不同,管教从不相信任何一个犯人,所以没有汉奸告密的危险,只有他自己能不能摘干净自己的能力考验。

    他跟着管教走出监舍,走过甬道,走进问询室。管教示意他坐在桌子对面,又拿起档案,装模作样看了下说:“你是海门财院毕业的?大学高材生啊。”

    许归宁一愣:“您过奖了,我当时考的时候还不是本科呢,后来才好几个学校合并成本科的。”

    管教笑里有些笼络:“嗨,那不都是一个学校嘛,没区别!――是这样的,所里看到你的学历,觉得很有必要利用起来,我们准备让你去医务室工作,给医务室记录一下药品针剂的流通数量。你要是为本所做了贡献,那审判的时候,完全是一个很好的减刑理由嘛,说不定直接就能在所里服刑了,我们对你也能有照顾,是吧?”

    许归宁心想,他杀妻这个冤案,往大了判就是死缓,往小了判也是七八年,难不成给你们做做假帐就能减刑了?然而也不必违旨,便说:“好,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管教收起档案,满意地说:“就现在吧。”

    医务室大门正对窗户,窗户外面就是院子。许归宁进门时直接望见糊了大半的院墙,以及玻璃木棍水泥一地狼藉。

    全所唯一的医生正坐在窗边,手肘撑在桌上,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许归宁敲敲门,医生不耐烦,打个哈欠:“怎么着!又摔一个?”

    许归宁说:“不是不是,管教叫我来帮医务室做账。”

    医生抬起眼皮,这时是上午十一点,阳光透过雾霭、越过院墙、穿过窗户,刚巧照到许归宁脸上,他一身灰衣灰裤,形容更显清癯,仿佛能马上在阳光里飘浮起来,他长得是一张可爱的尖脸,又跟汉奸的投机倒把式可爱截然不同,许归宁的可爱来源于他的脆弱、温柔和正直的气息。

    医生心里对许归宁有点好感,然而想到这人来的目的,心里又有点不大舒坦――他趁着最近受伤人犯多,不停在药品针剂数量上做手脚,周末回家时便把药品带走卖掉,以此赚点零用钱,想来是所里觉得针药消耗不对劲,于是派个特派员来清查一二。

    于是医生拉长一张脸,说:“先进来吧。”

    贵哥坐上通铺,一封一封检阅信件,第一封是许归宁的,他拿眼乜了一下,问:“呦,许归宁,许归宁是谁?”

    向园正趴着织毛衣,忙偏过头说:“哎,这儿。”

    贵哥问:“你叫许归宁啊?”

    向园答:“不是,许归宁是――那个,小眼镜儿。”

    贵哥唔嗯一声,手腕平甩,把信封打横飞到向园身边。

    接下来的信归属于一只耳等人,拿到信的人欢天喜地,跟小团伙缩在角落里读信,抢来抢去,不亦乐乎;没拿到信的人,要么不屑要么平静,其实都有点失落难掩,没精打采地卧在自个儿的地盘。

    突然有人冒一句:“我媳妇儿说我进过局子,以后没法过了,要跟我吹!”接着哀嚎一声,他的小团伙没滋没味地安慰两句;无信之人则暗自怪笑,没准心想,刚不是乐吗,看你还乐不。

    下一封是贵哥的,他呵呵一乐,把信往屁股底下一塞,谁也甭想看。

    向园终于等来了最后一封,这封信真是他的。

    向园学贵哥把许归宁的信塞到断腿底下,继而看起自己的信。

    信封上书:海门南郊派出所 转向园收,那是知名笔杆子刘姐的笔迹。

    向园环顾四周,悄悄把信举过头顶,看到信上有个不明显的油点子,想起他们过去在宣传处,经常一边吃饭一边写写画画,纸上便溅满油点子。这个油点非常巧,在监舍黄灯的照射下,隐约透出一个“爱”字。

    信大致说,向园的亲属们托人来报,他们‘因职位敏感,不适合卷入本案’,但杨姐到处拉关系,林姐天天跑法院,她们仨已经在请求各方通融,取保候审指日可待,让向园在看守所里一定好好保重。

    最后另起一行,“我们都爱你。”

    附加一个油点子。

    第16章 从恶如崩

    贵哥拆信即阅,边阅边乐,看完后,他把信塞到枕头下,脸上笑容回味无穷。

    一只耳乐不起来,他的信上说,他的煎饼摊子被没收了,他老婆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天天跑派出所,后来发现跑派出所没用,又天天去跑公安局。

    一只耳眼圈通红,蜷在墙边,好比一只悲伤的大狗熊,他的小团伙为其解释,一只耳本来是个卖煎饼果子的,某天早晨,大家正在他的摊子前排队买煎饼,其中两个人互相插队导致推搡,一只耳制止反被打,这场架最终演变为三人互殴,等到警察把三人拉开,那两人伤势颇重,而一只耳丢了一只耳,从验伤角度来看,一只耳伤情最轻,群众口供也众说纷纭,因此警方只好将一只耳逮捕候审。

    说到此处,一只耳插嘴道:“所以我现在最恨那些插队的人,谁插队我就揍他丫的。”

    贵哥一听,咂巴下嘴,说:“说话别老丫丫的,点儿背不能赖社会呀。就说我,要不是我老婆要踹我,我至于喝多了躺路边睡过去吗,等醒过来一看,身边围了一圈警察跟那儿逗闷子呢!”

    一只耳抹抹眼泪儿,瓮声瓮气地问:“您也有老婆啊?”

    贵哥反问:“怎么着?我看着没人稀罕?”

    一只耳忙摆手:“不是不是,您不是抢劫进来的吗,那会儿,您一进号儿门,刚打一照面,我觉得就跟电影里的孤胆豪侠似的,您想啊,孤胆豪侠哪儿兴找老婆的,人根本不稀罕这个。”

    贵哥神情是得意中带点欣慰――一只耳面相憨厚,他说的漂亮话,可比汉奸说的中听多了。

    笑毕,贵哥说:“那是,一般人我也不稀罕,但我老婆不一样,我吃饭她给递筷子,我杀人她给递刀子,她在道上可不是一般人,吐口唾沫都是个钉呐!”

    一只耳小团伙里有人问:“听您这么一说,两口子感情这么好,怎么又吹了呢?”

    贵哥陷入回忆,眼神带点哀怨,伸手往脸上一拍:“还不都怪这张破嘴!我一喝醉就胡吹,有回跟她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生仨孩子,而且必须得是两男一女,然后开个东北菜馆儿。老婆掌勺,姑娘当服务员,我坐门口迎客,谁进门就吆喝一声‘欢迎光临’!”

    有人听得来劲,问:“那俩儿子呢?”

    贵哥接道:“没说完呢,人家外头卖十块钱的菜,我卖一百块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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