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牛也碰过血液样本！”

    “我们不能去找教授！被教授只道样本被人拿了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起码这次是过不了研咯……”

    “老牛是一五级的还是一四级的？”

    “是我们楼下一层的——”

    “这次再过不了研我家里人得要我的命！”

    “我他/妈可真是想要了那些拿我们样本的小狗崽子们的命！”

    十几张嘴巴都在响，聂队长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花。他真是搞不懂这些读书人是把组织纪律都读到哪里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懂得汇报要一个个来的道理。

    “冷静点，大家都是吃一口锅里的饭的兄弟。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扯上命不命的。”

    “海洋——”

    “教授那边先保密吧。过不了研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学长学姐们知道是谁拿了样本，聂队长，你和你的队员们能不能和学长学姐们一起分头行动，去追回样本？这边由我看着，教授那边我也能帮着拖一下，就说学姐学长们已经在聂队长的护送下先送样本回学校了。……不用怕，只要在教授、领导们发现样本丢了以前追回样本就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海洋……你、你真他娘/的是个好人！”

    研究生们听海洋说得有道理，又为自己考虑，顿时在心里给海洋塞上一堆好人卡。聂队长和他的队员们见总算有个能说人话的出来好好说话，说的话还在理，也是点头表示明白。

    能活捉人鱼本来就是因为海洋上报了人鱼的存在和种种的情报，两批人马自是不会怀疑海洋这个时候站出来提意见的动机。有那么一、两个知道海洋和那些拿着样本跑了的学弟、学妹们关系好的人，这个时候听了海洋中肯的意见也不会想到海洋和小北、夏宇是串通好的。至于拿着样本跑路了的学生们……他们是从分别从小北和夏宇那儿听来的计划，对于这计划是海洋设计的亦是一无所知。

    至于小北和夏宇……这两人都是海洋的铁哥们儿，就是撕裂了他们的嘴他们也不会供出海洋这个智多星来。最重要的一点是海洋的这套计划其实是个镶套型的计划，这个计划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小北和夏宇，又能让小北和夏宇乃至他们所属实验室的学姐学长们获利。

    ——小北和夏宇煽动同学各自拿些样本离开，带走样本的目标就分散得厉害。小北和夏宇则把自己拿到的样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先交给实验室，剩下的一部分则在故意被抓的时候交还给聂队长等人。其他带走了样本的学生有没有被聂队长和研究生们抓到都无所谓，等被抓到的学生们见小北和夏宇都被逮住还交还了样本，只会感慨小北和夏宇和自己一样背，多半不会察觉到自己被利用了。

    学校要的是成果，但并不在意成果是被谁拿出来的。只要比教授以及他手下的研究生们先拿出成果，嘉奖和免责是少不了的。玩忽职守而让样本丢失的教授以及研究生们非但得不到同情，说不定还会被教训或是处分。

    当然这些事情此时并不重要，海洋也不是存心要为难教授和研究生们。小北和夏宇代表的本科生以及教授和他手底下的研究生们谁能笑到最后都不干他海洋的事。海洋只为他自己的目的而行动。

    研究生和安保队员们果然按照海洋的建议各自分组后分头行动，一部分人率先出击去追带走了样本的学弟学妹们，剩下几个对学弟学妹们不熟地研究生则是飞快地收拾了剩下的样本，打包送回海洋大学。

    偌大的展厅在研究生们和安保队员们离开后忽然安静了下来。水槽里的笙歌有气无力地睁着眼睛，大量失血使他的视野模糊，看什么东西都有了重影。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深深地看向海洋，看向这个把他推向比死更痛苦的生的男人。

    ——笙歌依旧相信着海洋。他相信海洋一定会把梅仁瑜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海洋讨厌笙歌的那双眼睛，非常讨厌。那双眼睛里的信任让他有种被吃定了的错觉，也让他恨不得用事实狠狠地背叛笙歌、伤害笙歌。然而，海洋始终没法这么做。

    纵然感到冥冥之中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在梅仁瑜的生死面前，海洋还是没法做那个冷酷到底，纵使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无所谓的人。

    五年前他们海家已经害死了梅仁瑜一次，难道现在还要再眼睁睁地看着梅仁瑜丢掉性命吗？

    就算被笙歌这个情敌欺骗了又能怎么样？就算不能报复笙歌这个情敌又怎么样？就算一切都如了笙歌这个情敌的愿又怎么样？

    起码，梅仁瑜可以活着。

    ……是的，海洋是想报复梅仁瑜的，是想要让梅仁瑜痛苦的，是想要用恐惧、愤恨和怨怒来支配梅仁瑜的感情、让梅仁瑜只看着自己的。

    可那也要梅仁瑜能活着。

    一把将笙歌从水槽里拉出来，让笙歌穿上自己外套的海洋背起了笙歌。在展厅门边蹲下，微微打开一条门缝向外看的海洋不意外地看见了聂队长手下的队员们。

    聂队长到底不是没有经验的菜鸟，调虎离山之计不可能调走他手下百分之百的人手。海洋身手不错，可单挑走廊上六个专业的安保队员却是不可能的。更别说他背上还有一个虚软得连路都走不动的笙歌。

    “我、我能隐形……让你和我一起、不被看见。”

    笙歌游丝般的声音让人有种他随时会断气的错觉。

    “多久？”

    “最多……半分钟。”

    能隐形半分钟的笙歌如果在被抓时就使出这个力量，那他未尝不能够从对他一无所知的人类面前逃脱。但这也意味着不论他之后会不会再去找梅仁瑜，梅仁瑜都会因为偷偷收留了一条人鱼而被盯上。好一点的情况梅仁瑜只是被监视，对方不择手段一些，梅仁瑜会被软禁，被以某种看似正当的理由监/禁，甚至被强行逼供。

    笙歌不是没有机会逃走，也没有必要为了逃走而发绑架了梅仁瑜的短信到他自己的手机上。

    在收到那条短信之后海洋也确实怎么都联系不上梅仁瑜，打电话到银行去问，银行的人说梅仁瑜早就下班了。打电话问小春，小春反过来问海洋他是不是已经对笙歌下了手，导致梅仁瑜现在怒火中烧再也不想理他。打电话想让海川去隔壁看看，海川一开始拒接，终于接起后便是劈头盖脑的叱责。略过一系列说服海川的过程，海洋从海川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隔壁没有人在，梅仁瑜没有回家，楼下的保安也说没有见到五楼的梅小姐回来。

    海洋太清楚梅仁瑜那种爱操心的性格了。她要是回了家没见到笙歌，肯定会马上打电话给笙歌，问笙歌在哪里。笙歌的手机一整天都在他手上，梅仁瑜发给笙歌的消息也在她下班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