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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乱转,别无选择……
“方遗骨,你一定能走出去。”山中没人跟他讲话,他便自言自语。
“方遗骨,你还要去找欧阳渡呢!”
“方遗骨,你还要给你爹报仇!”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方遗骨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脱力,倒在地上。
他已经不停地走了三天,但他不能停下。
他十指扣进混杂着腐败落叶的泥土里,试图站起来……
他失败了,他的视线模糊,疲惫使他阖上厚重的眼皮。
这时耳边响起“咔呲”声,那是人的脚踩过干脆落叶的声音。
他强撑起眼皮,模糊的双眼,只能让他看见一抹红。
但他知道,这是个人!
抬起虚弱无力的手抓住那人的衣摆,他乞求道:“救我……”
语毕,他彻底昏死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夜里,他睡在一颗树下,浑身乏力。
不远处是一山壁,月华倾泻,红衣人跪在山壁前,披散的墨发直直垂到地上,与红衣,杂草,纠结在一处。
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垂着头,喃喃低语。
这人是谁?他救了他?他在做什么?
方遗骨以手撑地准备站起来,但接下来的场面却让他毛骨悚然。
黑压压的虫子四面八方朝红衣男聚拢。有些虫子就从方遗骨身上爬过,那痒麻的感觉,以及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方遗骨感到窒息,他对红衣男吼道:“跑啊!”
他想起三千叶,或许此物可以救他,可当他试图抬起手腕,确实浑身不能动弹。
他看着那些虫子朝圣一般涌向红衣人,红色被黑色覆盖,月华下形成一个诡异的阴影。
方遗骨强忍着恶心睁眼看下去,耳边低语犹存,虫子不停地在红衣人身上爬动,不知过了多久,低语声戛然而止,虫子忽地如潮水般散去。
红衣人安然无恙,缓缓站起来,墨发与红衣随风舞动,他缓缓转过身,方遗骨瞬也不瞬地睁着眼。
他想看这人的脸,但没有脸,只有一张白底的,绘着彼岸花的面具,面具后一双漆黑的眼凝视着他。
方遗骨心头涌起熟悉感,但就在那一刹那,红衣人走近,一拂袖,一股异香进入鼻腔。方遗骨心道糟糕,是迷药。
药效发作快,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圣教自问世以来,便不断被武林正道围剿,但每一次都有惊无险。
究其原因,最主要还是圣教四宫分散在群山之间,位置隐蔽,难以寻见,每此防守失败,教众便逃入林中,斩草无法除根,春风吹又生。
方遗骨虚弱的趴在红衣男子的背上,笔尖充斥着甜腻的异香,使他无法聚气调息,但神智十分清醒。
红衣男子背着他在山中转了半响,几乎走遍了每一条小道,方在一处山壁前停了下来。
壁立千仞,高耸入云。
这是?
要飞上去?
方遗骨看着红衣男子,却只能看见那白色的绘着彼岸花的面具,以及乌黑的长发。
红衣男仰头望了望峭壁,随即轻轻将方遗骨放在一旁。
只见红衣人脚尖一点,红衣翻飞,男子窜上山壁,有序的踏上几块凸出的石头,然后一跃落地,静静等待着什么。
方遗骨眉头一簇,方才那人的轻功……与欧阳渡十分相似。虽然行不似,但那□□以及身形,让他看到了欧阳渡的影子。
或许这人就是他?方遗骨双眼一闪,目光灼灼的看着红衣人。
他长了张口,想问,偏偏喉头像是加了锁,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耳畔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一条手臂粗的铁链从山壁垂下,红衣男解下腰带,将方遗骨绑在背上,系紧。
细长的手指抓上铁链,轻扯三下,上方铁链收缩,将两人带上去。
方遗骨盯着这人的手,呼吸一置,太过熟悉了。欧阳渡,是你吗?
然而下一刻,衣袖下滑,露出白皙的空无一物的手腕。
三千叶呢?不是你吗?
方遗骨眼底一暗。
那他是谁,为何救他,这又是什么地方?
两人缓慢上升,一直到半山壁,方遗骨看见了一个洞口,两个人在洞口处拽着铁索。
原来这就是圣教四宫的入口设置。方遗骨暗自心惊,这般工程,也不知废了多少人力物力。
红衣人落地,两黑衣人弯腰行礼:“护法!”
红衣人漠然视之,快步融入黑暗的洞穴中。
方遗骨几乎不能视物,但红衣男却毫无阻碍地自由穿行。
他看得见?
方遗骨有太多疑问了,这陌生的环境让他不安,他试图挣扎,但因药物压制,毫无作用。
红衣男仿佛察觉到了方遗骨的动作,开口道:“圣教,蛊宫入口。机关无数,十折九弯,需以特定步法方可安然通过。”很轻的声音,但软软的,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同时那若有若无得鼻音,又平添了一分蛊惑。
方遗骨用下巴在红衣人肩头轻轻一点,示意明白。
这人是在帮自己。方遗骨下意识这样觉得。
方遗骨数着经过的弯道,方数完九,便瞧见了远处的一点光。
“出口。”红衣人细心提醒,“光刺眼睛。”
方遗骨便闭上眼。
少顷,耳畔那人道:“好了。”
方遗骨缓缓睁眼,入眼是一栋黑色的庙宇,庙门大敞,阴风瑟瑟吹。这庙宇的围墙全身黑色的,像是包围着庙宇的阴暗的影子。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那里是黑色的墙壁,而是密密麻麻的爬虫驻扎其上,鲜活的,还在不停的涌动,站远了根本看不出来。
红衣男信步入内,进了庙门,是一空旷的园子,青石板铺地,黛瓦白墙,墙根满是青苔。院子里走动的黑衣人见了他,快步迎上来,恭敬道:“萨尔护法,少主召您。”
被称作萨尔的红衣护法点点头,“我放下虫伺便去。”
黑衣人道:“属下愿为护法效劳。”
萨尔无动于衷,冷冷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脸色一白,明白自己僭越了,急道:“属下知错。”
红衣护法背着虫伺拂袖而去,黑衣人暗自懊恼,他怎么就一时嘴快,忘了护法最恨别人碰他的虫伺呢?
方遗骨被萨尔背进了一个黑黢黢的房间,四周无窗,光线只能从门缝中投进,十分昏暗。房间中布满了瓶瓶罐罐。
萨尔在房间东壁一处架子上一暗,一道暗格闪开,他将方遗骨藏了进去。
方遗骨盯着萨尔的眼。萨尔也在看着他,烟波温柔。他俯身,在少年的耳畔,轻声道:“等我回来。”
声音与方才的柔媚不同,是他日夜思念的那个声音。
方遗骨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点头。
萨尔摸了摸他的头,关上暗格,方遗骨陷入了黑暗中。
大殿,巨大的虫子雕像下摆着一铺着白虎皮毛的软塌,一黑衣男子斜倚其上,墨发用一白缎带束在脑后,脸色苍白,双颊凹陷,双唇鲜红,眼底眉梢却全是媚气。
“少主。”萨尔站在大殿门口,远远朝那人行礼。
蛊宫少主翩然一笑,“你说什么?站这么远我可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