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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年代了,盔甲防不住子弹火炮,不要也罢,还该改良得轻便些,设计贴身显出军人的英武不凡,配上军靴,裤脚扎进靴筒里,那一身才够威武气派。”
裴谨听着,心说要照你的意思改良,往后军中人净顾着臭美了,谁还有心思练兵打仗?当即毫不留情的用眼神表达给他看,你这纯粹是个馊主意。
仝则看出来了,并且万不赞同,想当年希特勒多么重视纳粹军装,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要漂亮,人家可是深谙惟有如此,方能吸引更多年轻人向往从戎。
虽说形式不该大过内容,但适当的包装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这个例子举不得,话得说在决策人心坎上,仝则道,“甲胄行动不便,我说的是要实用。且年轻人的热血最容易激发,借助服装增添他们的荣誉感,和鲜衣怒马是一个概念。前朝不是有过锦衣卫,明太|祖招的可都是贵族子弟,模样俊朗,再配上飞鱼服绣春刀,贵族子弟一个个趋之若鹜,这效果就达到了。”
说着眨眼笑笑,“回头我先做一身给你试穿,你一量相,准保能让其他人惊艳。”
裴谨阖上眼,不大想理会这茬,半晌轻轻一笑,“如果一切顺利,可以考虑你的馊主意试试看。”
仝则闻言正了正容色,“会吧?陆将军三日后抵京,内阁和皇帝还能什么后手?和谈摆宴,还要宴请各国公使,大员亲眷,是鸿门宴还是真心和谈?京西大营有你在还好,就怕现在都知道你重病的消息,人心惶惶,弄不好再被内阁当了枪使。”
“京里我安置了人,这会儿已接倒秘信,知道如何配合。”裴谨道,“皇帝陛下搞这么大,就是不想撕破脸,拿准了老陆他们有顾忌,并不想把局势彻底搞乱。”
“曹薰呢,那个墙头草不是和陆将军私下勾兑,改组内阁,务必保留他做度支大臣,好继续手握钱袋子。”仝则想着不觉冷笑,“再给老陆一个陆军大臣的职位。曹薰不在意皇权,在意的是他自己的位子,只是有你在一天,他知道自己必定没好果子吃。”
裴谨睁开眼,缓缓地笑了下,“墙头草好啊,窝里斗起来也让新皇帝看看,究竟谁手里有枪。还是那句话,能不发一枪解决问题为上,局面推进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人负隅顽抗能成事的了。”
仝则琢磨着他的话,问道,“所以那个时候你看似放弃,是因为觉得时机还没到?”
裴谨沉默了一会儿,再度阖上眼,轻轻点头道,“我这人有软肋,所以重新组阁以后,总理大臣这类职务绝不能由我出任。在小地方实现理想容易,放眼举国却很难。我更适合做一个职业军人,练兵、守国门,做自己擅长的事。唯一的用处是还震得住现今军中这拨人,保证军权集中于议会,决不能出现军阀割据的乱象。”
想得这么透彻,仝则觉得他比自己这个知道历史走向的现代人还更明白,是以无需再废话,而对他激流勇退,特别是对他清楚自己的能力和不恋栈这两点由衷感佩,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权力面前拎得清,被机遇推上去胡搞一通,任由野心膨胀的例子并不在少数。
值得庆幸,他的裴谨和后世的袁世凯不一样。
因为是秘密进京,一行人在天津站下了车,其后改走官道,轻松对付过盘查,和事先取得联系的法国使馆参赞接洽上。参赞起了个中文名叫周崇德,对于低调装扮的裴侯,他保持着一种礼貌的客套,对仝则,却显得要亲密得多。
“多谢参赞此番照应。”仝则握着老主顾的手,满怀诚挚表达感激。
周崇德笑得很含蓄,“我们法国人是来和中国人做朋友的,不想在远东挑起纷争。我们的手不可能伸得这样长,事实上也错过了这个时机——贵国的国力不允许外人染指,现在只有不乱,我们的贸易往来才可以继续,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只有总想着要征服扩张的白痴,才会不自量力的在贵国土地上试图捣乱。”
捣乱也没关系,仝则默默地想,反正总会失败,然后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也是后世那位伟人总结过的,一切反动派的行动轨迹莫过于此。
在参赞家住了两日,熟悉的人终于出现,一年多没见,游恒黑了也瘦了,见着他的少保激动得似乎还能言表,见着仝则却是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他还不知道,仝小爷早就偷着跑回了裴谨身边。
游恒悬了大半年的心,可算是落地了。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越发羞于面对仝敏,毕竟连人家哥哥的生死都搞不清楚,还有什么脸面再相对,更何况谈婚约,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他早打定主意,等摆平了京都的事,他就南下去找仝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岭南没有就再下南洋,不找着这个人,他宁可再不回来了——因为没法和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两个人交代。
这么想着,游恒按捺不住,对着仝则奉上了一记老拳,这回可是用足了七成力,打在仝则身上,只听砰地一响。
仝小爷还没怎么着,裴少保的眉间已皱出了一道折痕。
仝则比游恒反应快,赶紧顺势一带,给他来了个结结实实兄弟般的拥抱。
“让你担心了,我应该早点写信告诉你,都赖我,回头我一定任罚。”
游恒了解这个人,外表看上去精明事故,骨子里却自有一份仁义在,心下不由感怀,也抱着他连拍了几拍,拍得半日都忘记了要撒手。
裴谨斜睨着这两只,心里纳闷的想,这是把我当透明的么?
直到咳了两嗓子,两只才终于晓得要分开,游恒面对他家少保正经多了,敛容道,“明日宫宴,陛下也请了太太和小爷进宫,西山大营段总兵已接信,一切妥当,都在咱们掌握中。”
所谓和谈大宴,各路人马齐齐登场。
招待宾客,面上自是要过得去,从皇帝到内侍个个都擅长作戏,该有的风仪一点不少。只是皇帝行动不便,毕竟瘸了一条腿,只好坐着不起身,意为藏拙,即便要起身也走得极缓慢。他这条腿是当日裴谨设计弄残的,要说不恨也难,遑论还有他曾经的挚爱千姬,随着幕府倒台,其人香消玉殒,他后来到处寻摸同样有狐狸般媚眼的女人,也不过是因为一种补偿心理在作祟。
江山本该是他的,裴谨帮他的弟弟硬生生从他手里抢过来,如今好容易再夺回,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历史潮流不可违,顺者昌逆者亡。可道理归道理,人在这个位子上,倘若连放手一搏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复兴帝制,还谈什么万世基业?他的祖父、父亲穷兵黩武,用整整两代积攒下了国力和财富,难道就是为臣子们有朝一日推翻他的国、他的朝?
这事不禁琢磨,皇帝陛下自然是一万个不甘心。
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