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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赤身裸体静悄悄出门去。
在电梯里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时候我眼泪打在鞋面上。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走,哪怕看到郑泽跟markus结婚,甚至要我当花童给他们递戒指,我也不愿意离开郑泽一分锺。我也一点都不反感男男婚姻,如果郑泽要结婚的对象是我,让我穿白纱裙,不,要我三九天裸奔我也心甘情愿。
那些电视里演的,婚礼上某某人冲进去大喊:“xxx,我其实是爱你的你不要跟yyy结婚”,然後xxx就回心转意,王子跟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童话,的确就是童话。郑泽知道我爱他,或许甚至他对我还是有些感情,但他也一样会跟markus结婚……我想真的,我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这个时候除了悄悄离开以外也没别的办法。
揉著鼻子下到停车场,我冲电梯里那架摄像仪呲牙笑笑递个飞吻,也不知道明天同志网站会不会播放少爷我哭哭啼啼穿衣著帽的蠢象哈。
手机不住提示我“有未接来电”,几百个电话都来自周彬麒。这孩子还真是个偏执狂……但是我想我理解他。
我故技重施,把拆开,sim卡放在左边衣袋,机身摆到右边裤兜。彬麒的确是可怜,但是这个时候对他温柔就是残忍。我实在太了解这种感觉,每次跟郑泽上床就更伤心一些,可越是这样越离不开,x的也不知道鬼迷了什麽心窍。
发动车子缓缓往高速路去,外面渐渐有些零星的雪花,杜塞尔多夫每年必有的第二场雪……一般来说我生日也会下雪,郑泽总揽住我看雪花看冰棱,非常肉麻非常娘地说一辈子在一起看每一场雪也很美丽。
x的!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这种鬼天气,搞得人心情沮丧,杜塞尔多夫,真他x的是个鬼地方。
上了高速路我转个方向,拐到某个鸟不生蛋的小地方,到银行提取大量现款带在身上。周彬麒拼了命找我,说不定李道文会动用van de oost家的力量,查我信用卡消费记录。van de oost在欧洲势力雄大……虽说没做什麽亏心事,我也一点都不怕见到彬麒,但暂时少爷我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天王老子找,也没情绪应酬哈。
风雪渐渐加大,到最後,五米之内能见度基本为零,路上排了只怕有十公里的车子,全部以龟速缓慢移动,简直跟便秘一样。我开了车窗抽烟,旁边车子传出婴儿嚎哭的声音,有女人在不住低声劝慰。
突然间就非常沮丧,我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都没有错,唯一错的就在於我不是个女人。
如果我是女人,跟郑泽十年下来,怎麽也该会有个孩子……不,不是这样,哪怕没有孩子,这几天做了这麽多次,他在我里面留了那麽多东西,说不定我就怀了孕,然後大著肚子,母凭子贵,也能跑去跟那个markus争一争。
现在这个样子,搞得踩一下刹车内裤都会湿,结果也屁用都没有。
真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媾,如果没有爱,那就是毫无意义赤裸裸地在发泄欲望。我想这两天跟郑泽在一起,对我而言那是在做爱,而他或许……嗯,我想不出来除了高潮以外,他还想得到什麽。我又不是女人不能怀孕,而且,嗯,郑泽说过自己是天生的gay,所以如果我真是女人,他应该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何谈上床哈。
这麽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搞到快凌晨才下了高速,顺著车流方向往科隆开。其实离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心里一动一动地,身不由己就到科隆那座举世闻名的大教堂停下。
很久以前,我的某个生日,郑泽跟我来过这个地方。
那一年荷兰刚刚开始试行同性恋婚姻法,立刻在阿姆斯特丹,就有两位知名电台主持人,都是异性恋的,公开宣布结婚,以示对此项法律的嘲笑与讽刺。世人就是这样,对於自己不可能了解的事情,就格外地恐惧并且抗拒,以极度粗暴的姿态去全盘诋毁跟否定。
包括我自己也一度都是这种态度。说起来刚跟郑泽在一起那几年,我时刻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非常窘迫,上公共厕所都目不斜视,生怕被人看出来。而郑泽以前有过一些所谓“圈子里”的朋友,在我逼迫下也都渐渐断了来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拼了命想要假装自己仍然处於主流社会,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从爱上郑泽的那一秒锺,我的生命就永远发生了变化。
我不知道也不记得郑泽出於什麽心理大力抨击荷兰婚姻法,他那时似乎“移民德国失败”,所以入了荷兰籍。拿到新护照当天我笑嘻嘻地逗他:“这下你可以娶个荷兰男人了哈”。
多年前郑泽还没有少白头得这麽厉害,额发总是耷拉下来盖在睫毛上。他在晨光里转头跟我温柔地笑:“要不是这样做投资容易些,我才不会放弃自己中国国籍哈”,随即有些故作伤感地将头埋在我颈窝:“搞得这下回家探亲都得申请签证,赚钱不容易啊魏少爷”。
他总是这样,温和地柔软地使个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在自己脸上挂一张面具,所以我永远也看不明白,越看不透越想要搞清楚,越搞不清楚越爱得迫切。
我想我真的是有点贱。
外面大雪已经积得很深,缓缓开车绕著教堂走,仰面看礼拜堂尖顶上那些滴水兽。大天使在白色探照灯下慈悲恳切地看著我,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不再相信鬼神,因为我爱上了郑泽,上帝会罚我下地狱。
可是我也从来没有後悔过,就算被我爹发配到德国,放弃暗恋的小医生jane,时刻躲藏著不敢跟以前的同学朋友联系,我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了什麽错误的决定。我那时那麽爱郑泽,跟他在一起放弃什麽也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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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我哥总教训我,说我年龄还轻,离开郑泽总能找到女人结婚生子回归正途。为了那句话我几次跟他翻脸,闹得一度说出“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话来。或许真的就是这样才令郑泽对我抱了那麽多愧疚,十年如一日地委身在下,从来没有怨言……哪怕不爱了也还是对我那麽温柔。
揉一下脸我缓缓打方向盘,找到以前跟郑泽一起来的时候住过的那家酒店。郑泽是这家连锁酒店的金牌会员,我笑嘻嘻报出男人名字,立刻被安排进顶楼套间。
拿票子打发了服务生我拉开窗帘往外看,金黄与蔚蓝色灯光在雪影里把教堂後门顶穹圣母玛丽亚的脸容衬得栩栩如生。这居然就是多年前我跟郑泽来科隆时住过的那间房子。
我叫了酒店服务,蜷坐在窗台上喝了很多。
後面渐渐疼得钻心,其实在办公室的晚上就已经把那个地方弄得非常红肿,可只要见到郑泽,就什麽痛楚都不觉得,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