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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在自己的爹与死对头的攀比中被迫苦读,直到如今名落孙山的落魄纷纷倾倒而出。一边说一边叹气。而说道自己可能是命中带衰,最近接连衰运,碰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一事,因为顾虑到那少女的名节,故而隐去不谈,只说连去酒楼喝酒都遇到了衰事,然后到郊野散心,都碰上大雨。
洛章晟说得不胜唏嘘,末了道:“……唉,总之,我最近简直衰得胜过了祥王,赶明儿要到庙里去烧烧高香,去去晦气。”
秋韶一直在静静地听他倾诉,待听到“衰得胜过了祥王”时,忽然怔了怔。
洛章晟看他神色有异,道:“秋韶兄,莫非你是今日才到此处住,没有听说过‘衰如祥王’的典故?这个是京城中常用的一个比方。”
秋韶讶然地扬眉,果然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洛章晟道:“唉,你果然不知道。那么,十几年前,因为谋逆罪被误杀的祥王你总该听说过吧。这位祥王啊,实在是冤得很,听说他生性淡泊,只爱养花作画,十几年前安王和禄王谋反篡位,偏偏这伙人被抓后,胡乱拉人下水,一口咬定也有祥王,先帝当时正在气头上,也没查实,立刻就派人将祥王杀了。结果这边祥王刚咽气,那边他无罪的证据就出来了,他不但无罪,还是最大的功臣,正因为他查到了蛛丝马迹,安王和禄王才没有谋反成功。先帝后来悔恨不已,又是下罪己诏,又是命人将祥王厚葬,但祥王毕竟是冤死了。他确实太衰了,只要那证据早查出一个时辰,他就不会死,所以京城里的人现在打比方,往往都说是‘冤得和祥王似的’或者‘衰得和祥王似的’。”
秋韶听他说完,没什么特别的神情。洛章晟用手半掩住嘴,向秋韶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接着说:“另外,还有个传说。祥王因为死得实在太冤了,所以一直阴魂不散,在皇宫里,到了天阴下雨,夜黑无月,或者阴气比较重的日子,就能看见祥王在皇宫各处飘来飘去飘来飘去飘来飘去……”
秋韶面无表情地听着,嗤地一笑:“胡扯。”
洛章晟敲了敲折扇道:“鬼神之说,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反正就这么传传而已。”
秋韶扬眉道:“你信么?”
洛章晟摸着下巴道:“半信半疑吧。”
秋韶淡淡笑道:“倘若有一天,你真的见到了,会不会害怕,或避之不及?”
洛章晟道:“谁见到鬼,可能都会吓一跳,说完全不怕不大可能,但应该不会很害怕吧,祥王当年十个风雅的人,想必做鬼也是个风雅的鬼,我和他又没仇。秋韶兄你怕不怕?”
秋韶往自己的杯中斟了杯茶,却没有答话。
外面雨势渐小,秋韶站起身,望向厅外。
庭院中有一株桃花开得正好,花如彤云,在细雨之中如同薄雾笼罩,恍若一幅画卷。
洛章晟也站起身,踱到秋韶身边,看向那株桃花,赞叹道:“真是好花,如诗如画。对了,说到桃花,今天我在市集上买了一把扇子,扇面上只画了几根树杈,没叶也没花,倘若将外面的桃花收进扇面中,一定风雅至极。可惜我不擅画。”
秋韶注视着他手中那把打开的折扇,片刻之后缓缓道:“你这把折扇,从何而来?”
洛章晟道:“市集上买的。”
秋韶轻叹了口气:“看来你我确实有些缘分。这把折扇,是我画的。”
第四章
洛章晟大惊:“啊?”卖扇子的小贩又是宝物又是有来历的说了一大堆,没想到画扇子的人就在眼前。“但,这把是旧扇,至少也有好几年的岁数了,为何……”
秋韶道:“数年前,我画此扇时,画到一半,便因事搁置,后来这把扇子不知被何人取走,我还以为它早被毁掉了,没想到竟然会流落市集,被你买到。”
捡洛章晟仍是一脸不能置信,秋韶便走到小几边,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韶字,字迹清逸,果然和扇子题诗的一面落款处的那个韶字一模一样。
洛章晟这才咂舌道:“原来真的是秋兄你画的,果然太巧了!”将折扇送到秋韶面前,“既然这把扇子是你意外遗失的,理应物归原主。”
秋韶接过折扇展开,望着只有树枝的那一面,神色隐隐有些寂寥,片刻之后,将折扇合上,递还给洛章晟:“这把折扇既然已经到了你的手中,就属于你的了,你如果不嫌弃它是把没画完的扇子,就留着它吧。”
洛章晟接回折扇,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有种清冷的寂寞从扇骨蔓延到他的手上,再蔓延到心中,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方才踌躇道:“那个……秋兄,我有个不情之请,既然这扇面你当时没有画完,现在庭院中桃花正好,不知能否请你将扇面上的桃花补完?”
秋韶望着庭院中的桃花,轻叹道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画过桃花了,就算此时再画,心境已与当年不同,恐怕也画不好。”转而回望洛章晟,唇边忽而浮起一丝笑意,“不过你若喜欢,我可以教你画。”
洛章晟怔了怔:“啊?当真么?”此时外面的雨已渐渐停歇,风中夹着润润的湿意与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吹入厅堂,秋韶宽大的衣袖和袍角被风拂动,像要与门外的青草和桃花一起融入一幅水墨画卷中。洛章晟看得有一丝恍神,欣喜地抬袖道:“那真是求之不得,不过我天生鲁钝,从小到大不知道气死了多少个教画的先生,秋兄你教我的时候别被我气到便好。”
秋韶微笑不语。
洛章晟又道:“那我可要天天过来学画了,我成天无所事事,什么时候都有空,不知秋兄你每天哪个时辰比较空闲?”
秋韶道:“我白天不大方便,傍晚太阳落山后你过来吧。”
洛章晟满口答应,又连连道谢,与秋韶再闲聊些诗书趣闻,一直到暮色深重,方才告辞离去。
走了很远后,洛章晟又回首望了望那座宅院,白墙墨瓦隐在长草与老树中,在暮色里看来竟有种画里人家的虚浮感,洛章晟忍不住摸摸袖中的扇子,今天遇见这把扇子,倒是引出了一段奇遇。
洛章晟踏着夜色回到家中,还好他爹左相大人去别家赴宴,不在府中,洛章晟趁机溜回房,在灯下又打开那把扇子看了两三遍。更衣时又想起了那个被宋韵知始乱终弃,趴在自己怀中痛哭的少女,今天一天,奇遇甚多,福祸参半。
第二天大早,洛章晟就溜出家门,在市集中闲逛,想买些画画用的笔墨颜料。另外,既然秋韶肯教自己学画,总要送点拜师礼才是,不知送什么比较好。
他在街上寻觅古玩店,打算挑一块古砚送给秋韶,刚走到一家古玩店铺的门前,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喂,洛章晟。”
在这市集中,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