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这个圈子？他话里什么意思你听不懂？”

    江玖说：“就是听懂了才来问的，公司也是跟汪老板一个意思？”

    洪青气笑了：“公司能有什么意思？”

    江玖说：“那就是洪总您的意思了。”

    洪青语气生硬：“我的意思？江玖，我倒是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玖单刀直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一下，如果我不听汪老板的，是不是公司不会让好一点的资源到我手里。”

    洪青说：“就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话，公司的资源就不可能会照顾你。除了你，圣天还有多少明星，你算过吗？”

    江玖说：“我知道有几个本子是特意来找我的。”

    “公司禁止私下接戏。”

    “所以我没接。”江玖信口胡诌，“他们按流程去联系公司了，但是我跟我的经纪人都没有听说后续，最后那几个角色也没到圣天其他人手里——这其实对公司没什么好处。”

    “你说《飞花》？他们选角又是公司能说了算的，最后没找你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洪青深吸一口气，“再说，一件事情对公司有没有好处，我应该比你更了解吧？江玖，你今年也27了，难得有那么点起色，我建议你把那些天真又不切实际的想法清一清，好好睁开眼睛看看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洪总……”

    “可以了。”洪青没好气地说，“今天我就当你喝多了，这事不跟你计较，后面怎么样看你自己。”

    江玖捧着被洪青挂了的电话，不高兴极了——原来真的有好剧本找自己，结果被洪青给搅黄了！

    他搜索了一下《飞花》，看见是个讲民国思潮主题的，更加不高兴：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剧情的。

    隔了一会儿，江玖又翻出汪小狗的电话，拨了过去。

    “哪位？”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男人。

    江玖说：“圣天的江玖，找汪总。”

    电话那边公事公办地说：“汪总在忙，有事可以跟我说，有必要的话晚点汪总会回你电话。”

    江玖立刻觉得有人传话真是个天赐良机，就说：“事情不大，就是想跟汪总确认一下，我的事情现在是该听圣天的还是听他的。”

    最后几个字江玖说得怒气冲冲，电话那边的秘书被他弄得一愣，反应了片刻才说：“好的，会把你的来电转告汪总。”

    江玖挂了电话，开始上网打发时间。他平时忙起来也就看看新闻，这种心情激荡的时候才会跑去微博搜自己名字，认认真真看粉丝们做的视频、p的图片，甚至粉丝是怎么因为他跟别人掐架的都会看上一段。看着看着江玖就有些内疚，心想洪青这个事情万一没处理好叫人捅出去了，又要连累这些粉丝跟着糟心了。

    他想到这里就坐不住，打电话给曾英：“三姑娘，我能不能办个粉丝见面会一类的，发点儿福利！”

    曾英这几天愁他要去跟洪青对着干愁得不行，没想到江玖来找他居然是为了粉丝见面会：“别想了，这个关口公司不会批的。”

    “你是我的经纪人，你答应了就行。”江玖不改初衷，“正好最近我不用很听话。”

    曾英有些吃惊：“你要跟圣天撕破脸？你之前不是说不打算解约么？”

    “不解约，也不跟圣天撕破脸。”江玖耐心解释，“现在我跟圣天的利益是一致的，跟我不一致的是洪青，他为了讨好汪老板牺牲了我们的利益，站到了我跟圣天的对立面上。”

    “可洪青是圣天的副总。”

    “你也说了他只是个副总，上面还有总裁、还有董事会呢。”江玖念头转得飞快，“要不就在剧组办小型见面会？黄导挺好说话的。”

    曾英说：“我去琢磨一下吧，你真的不要乱来，实在不行还有老大呢。”

    江玖指出：“你的逻辑不对，我之所以敢乱来，完全是因为心里想着，就算失败了，还能去你们老大的连锁饭店里当经理。”

    曾英告诫他：“小江，我们老大其实很严厉的，他要是真生气了，天王老子都敢打。”

    “真的打过？”

    “想打，天兵太多，被拉着没打成。”

    于是江玖又给安偃云发消息：“安大哥，你要是生我气会打我不。”

    这几天安偃云大概忙得很，每每要隔上许久才会跟江玖联系；果然这条消息也没能很快得到答复，倒是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汪老板的电话。

    江玖拍拍脸，严肃地把电话接起来：“喂。”

    汪老板说：“小江找我什么事情？秘书说你好像不太高兴。”

    江玖说：“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汪总，我跟洪副总吵架，一时冲动给您打了电话。”

    他越是不说，汪老板越是忍不住去猜测秘书转达的几句留言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委：“洪青怎么了？他一向看好你。”

    江玖一愣说：“不可能吧，刚刚洪副总还说，圣天不缺我这一个人。”

    “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明白。”汪老板笑起来，“要不出来吃个饭坐坐，有些事我能开导开导你。”

    江玖怒道：“我怎么不明白？我——”他压住话没说出来，恢复了冷静：“对不起汪总，我太冒昧了，再见。”

    一把扣了电话，江玖放松地躺回沙发上，点开录音机把里面的三条通话录音重新听了一遍，觉得他在这些通话中塑造的个人形象很符合“面对潜规则非常生气又无可奈何”的定位，于是有条不紊地把这些录音备份了一下。

    ——其实，如果没有安偃云的出现，可能江玖在面对这些事的时候，真的是一个愤怒至极却无能为力的小明星。

    江玖其实也想过，安偃云究竟重要不重要。认真算起来，安偃云虽然有个非常厉害的身份，但在凡间行事限制似乎还是挺大的；他又不太懂娱乐圈具体的事情，能给江玖的支持说不定跟许多长情又坚定的粉丝差不多一样。

    可江玖就是觉得他不一样。

    说不出来、却又鲜明无比的不同，让江玖也获得了一种说不出的底气，使他不愿意再忍受某些不公，并且不计后果地反抗。

    这个时候安偃云的消息回复来了：“不会打你，我从来不对自己人用暴力。”

    江玖看着这行字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直到再一次接到洪青的电话时候，脸上还是笑着的。

    洪青在电话里咆哮：“江玖！你在搞什么？去跟汪总道歉！”

    江玖说：“圣天果然要看汪总的脸色行事了？”

    “跟圣天有什么关系？”洪青被江玖的胡作非为气得不轻，“你再这样下去，可以回家卖红薯了！”

    江玖说：“哦。”

    他挂了电话，关了机。

    再来就是等着洪青设法“安排”自己去给汪小狗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