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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圈,腰肢上捆了一圈,两手腕和两脚踝上各扎了一圈,最有想象力的是在两□□上各开了一圈,屁股上不仅每瓣各开一圈,还在外围开了两大圈,形成庭院深深深几许的重重韵致,跳起来风情万种生动撩人。还有上半身跳孔雀舞,下半身跳踢踏舞的,也有左半身跳华尔兹,右半身扭秧歌的,还有前半身跳手绢舞,后半身跳恰恰恰的,还有一边跳探戈一边脱衣的,有一半人跳着跳着把衣服全跳光了,有三分之一的人跳着跳着就翻起跟斗来,然后进入体操比赛(有几个是拿了竹竿来比赛跳高的)。
乒呤乓啷室比以上各室都刺激,不过我不十分乐意呆得太久,虽然无聊,我还是不想被砖头砸破脑袋,被铁锹割断脖子,被利剑射穿心脏,更不想被一地的碎玻璃碎木刺大头针细钢钉扎上,那东西小得肉眼看不清,只花花的闪着扎眼的光,要是让它们在体内自由翱翔,真是找死了都找不到,这样被弄得半死不活的,还不如被铲子一下割断脖子好。再说,房间里间歇爆发的各种笑声和呐喊声,让我很是头皮发紧汗毛直竖。
一转身,我撞进了敲锣打鼓室3室,这里正在上演抢亲,房子很大,装着好几支抢亲队伍,有男人抢女人的,也有女人抢男人的,有抬着轿子打着大鼓去抢的,有搭着人梯敲着铜锣去抢的,有提着铁笼镇着铙钹去抢的,有开着拖拉机播放着交响曲去抢的。抢亲的新郎和新娘唱着“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妹妹找哥泪花流”等等,像山贼似的大摇大摆走在队伍前头,被抢的新娘和新郎唱着“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达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啦,西瓜大又甜啦,那里住的姑娘辫子长啊,两个眼睛真漂亮”等等,羞答答俊朗朗地躲在洞里坐在门边。亲总是被抢到,可房总是没洞成,因为每次抢完还没来得及洞房角儿就嚷着换过来再抢,彼此抢上十次八次,也有嫌不过瘾抢上百八十次的。
欣赏了这么多俱乐表演,眼睛好像碎了一般发花,耳朵也好像碎了似的嗡嗡响,嘴巴也因闭嘴太久发麻发凉,脑袋和心脏也好像碎了似的空无一物。这么发着懵,我突然撞到一个湿漉漉清凉凉的柔软球体上,这球体比我大两倍,黑不溜秋的,发着亮,还有清泉默默流淌,我在它的中心看到了一个“闭嘴”,这是今晚遇到的唯一一个同类,我有点小兴奋,朝她挥了挥手,她也朝我挥了挥手,我碰了碰她的手,她也碰了碰我的手,我对她张牙舞爪,她也对我张牙舞爪,原来她就是我,她在湿漉漉清凉凉的球体的中央,闪着棕色的光,时而聚拢时而发散,诡异异常。这让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跑,跑了好一阵才敢回头,横在背后的是一只含情脉脉的黑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我笑,眼睛上方的眉毛由几个水草似的字组成:放纵28室。我很想倒回去看看,这只眼睛“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实在具有销魂摄魄的威力。只是我已被别人的俱乐搅得疲惫异常,此刻只想见到家里那张柔软的床。
第5章 三、孤独(1)
第三次进入失恋俱乐部,我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因为在许多漫漫长夜里,我惦记上了那只滴溜溜水汪汪的眼睛了。对于一个四十岁的禁欲多年的女人,想到要被化到那只眼睛里,是不能不彷徨不安又激动难禁的。因为紧张,我忘记了观察四个模特的变化,脑子有点清醒时已经站到一只紫色的眼睛前,思索了好久,我小心翼翼地输入“孤独”两字,一般想要放纵的人都是孤独的,就是说,因为孤独才想到来放纵,而并不是出于轻浮或者放荡什么的,轻浮和放荡是可耻的,而孤独并无罪过。咔滋,一张粉色的薄饼出来了,我脑门一热一下迅速拔出,正想套上,发现薄饼鼻子上写的竟是“求欢”,还是浓墨的黑体。我马上把它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定了定神,厚着脸皮输入“求欢”二字,这次出来的是“孤独”,灰色,瘦瘦的楷体,正好,我就是如此孤独,每个夜晚都是瘦的,灰色的瘦瘦的夜晚陪了我好几年了。我大大方方撑开瘦楷孤独,套在脸上。
虽然我鼻子上写着个瘦瘦的楷体孤独,内心却热热乎乎慌慌张张的,不大敢靠近那些鱼鳍,确实也忘了该如何找到那只眼睛。像我这样的孤独很多,简直占了面具人流的一半,他们集中往几条最漂亮的鱼鳍走去,我不知道别的孤独是否也是去求欢的,但跟着他们应该不会错。我立志要斗志昂扬的,可总觉得有点鬼鬼祟祟,后来就变得有点像安徒生穿着新装的皇帝了。
被一条西班牙女郎舞裙似的鱼鳍扫了扫,我随众进入一条宽阔的隧道,这隧道繁花似锦,杨柳拂面,是不折不扣的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我当然不是贾琏,更不是薛蟠,我是贾宝玉。
由安徒生的皇帝变成曹雪芹的宝玉,我的感觉好多了。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带着天然一段风韵平生万种情思,假宝玉来到放纵1室。进得门来,宝玉马上褪掉封建贵族的纨绔之浊,变成纯洁的无产阶级人民:室内像人民大会堂一样,满屋顶都是闪亮的星星,辽阔的银河横贯而过,一条白底黑字的大标语横在主席台上方,上书:爱情永垂不朽。魏碑体。辉煌的主席台上只有一个人,“千年孤独”。万人坐席上只有我一个听众,今夜孤独。千年孤独正在朗诵勃朗宁夫人的《葡萄牙十四行诗》,我两眼泪哗哗地听他把勃朗宁夫人的四十四首诗全朗诵完,内心激动不已,原来放纵室是如此高尚和伟大的,我的小人之心实在太龌龊了。因为羞愧难当,当千年孤独朗诵普希金的时候,我起座离席了,不是不喜欢普希金,是再听下去我就会扑过去抱着千年孤独狂吻,那是对文学经典的亵渎和侮辱。
怀着澎湃的崇高感情,我昂首挺胸来到放纵2室。门外的白墙上开着一朵异样的红玫瑰,说不定是当年让勃朗宁夫人神奇站立的品种呢。玫瑰花瓣儿不多,只有两片,上面那一片中间还有一个俏皮别致的小缺口,那朵玫瑰在微笑,甜蜜又神秘。
我欣然而入,一个欢乐剧场拥抱了我,剧场里有大大小小许多屏幕,屏幕上无数玫瑰在绽放,有一朵一朵开放的,有一丛一丛开放的,颜色非常丰富:赤橙黄绿青蓝紫黑褐。这些花儿开放得十分奇妙和生动,有的由棱形变成圆形,然后叭地响一响,有的开过了头,中间露出一个清新的白口子,有的则不停千姿百态地变幻。此玫瑰还有一种勾人魂魄的力量,不然我不会一直站在门边,且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好半天,我才看出那玫瑰的魔力所在,那玫瑰乃各种各样的嘴唇,在向人群抛出浓情蜜意的吻,难怪面前的这群人个个呆若木鸡,嘴上嗒嗒有声,有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