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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家暴呢 作者:三千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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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家暴呢 作者:三千星舟
西食堂一楼一块五一碟的凉菜”。
田俊呐呐地说:“你别道歉了,我不生气。你说得对,这凉菜做得是挺好吃的。”田俊稍稍抬起头,“比我做得好。”
借着昏暗的灯光,喻理看到田俊湿润的眼角。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总之是又难过又心疼,还有种从没体会过的酸。
“我这人说话一贯嘴贱,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上田俊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其实你做的菜可好吃了,而且特别合我口味。我就是嘴馋才每周找你蹭饭的。”
“你不用安慰我,”田俊端起托盘,“是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估计要一直王婆卖瓜,丢人现眼却不自知呢。”
喻理听不得田俊这样妄自菲薄,连忙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我真的特别喜欢吃你做的菜!”他在反应过来前已经从身后抱上了田俊,“要是能一直一直这样吃下去就好了。”
喻理羞红了脸,然而笨嘴拙舌,只好翻来覆去地道歉和表白。
他气愤自己怎么这么迟才想明白自己对田俊的心意,又唯恐田俊不再搭理他,后怕得道歉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是以,他并没有看到田俊如释重负的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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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理这人,属于典型的好了疮疤忘了痛。
除了隔天早上刚醒来面对田俊有些害羞外,他的表现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幸好田俊为人温和,又十分清楚他这德行,否则换了其他人来,估计第一天谈对象就得闹分手。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书包给换了?”上课路上,喻理手欠地在田俊身后扯他的书包带子。
田俊莫名其妙,“我没有说过要换书包啊。”
喻理一脸嫌弃,“这书包要在我手上,我早就扔了。颜色灰灰的,还一直拖到屁股,一点型都没有,跟猪大肠似的。”
田俊说:“不好看又怎么样,能载货就行。况且这是我上大学之前我爸帮我买的。你以后不要再说它像奇怪的东西了。”
喻理听他这么说,果然闭了嘴。然而他眉毛挑得像是要飞入发际线,明显是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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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俊爸妈都是搞地质的,动不动就去偏远地区出差一个月。因此,田俊从小就锻炼出极强的自我独立能力。
反观喻理,典型的中产家庭独生子,从小轿车接送,保姆伺候。普通人家的小孩放学跟同学翻卡片,耍yoyo球,他待在家里玩任天堂。
喻理爸妈觉得这样不行,得好好培养他的自理能力。结果喻理的奶奶知道后,他们俩反倒被数落了一顿。
“简单的扫洒就算了。洗菜刷锅这些让钟点工做就好,干嘛要他学啦。”喻奶奶心疼地抱着玩游戏机的喻理,中气十足地训话,“你们居然还想让他学刷马桶!我告诉你们两个,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可能让你们这么瞎搞!”
喻理爸爸无奈,“妈,你看你说的。我们也是为了他好。将来他出社会一个人过,什么都不会怎么能行。”
“那就给他好好把关,找个能当家的媳妇。”喻奶奶坚守阵地不动摇。
喻理爸爸叹口气,“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哪家的小姑娘不是娇生惯养的。还帮忙打扫卫生呢,能把自己搞搞清爽就不错了。”
“那就你们出钱给他雇一个钟点工。反正我不会让我孙孙受这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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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拉锯战从喻理小学毕业一直持续到上大学。于是这么多年下来,喻理虽不是四体不勤,但肯定五谷不分。
自从上了大学,喻理妈妈就一直担心自己儿子会在宿舍“养苍蝇”,被室友嫌弃。幸好同宿舍有田俊这个会主动打扫全寝室卫生的人存在,不然他们宿舍大概真要买一打杀虫剂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喻理妈妈对田俊的印象一直很好。
知子莫若母。她知道自己儿子说话不讨喜,所以逢年过节就以“田俊家在外地不方便回去,你给他带点东西”为由,把喻理喊回家,拿一堆小吃零食去“还人情”,以防同学之间生了嫌隙。
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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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大二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刚熟悉了校园,就得做好准备,和同学分道扬镳了。
喻理的父母也在催促他快点开始准备tofel和gre,多考几次,免得到时候申请成绩不理想。
喻理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田俊今后的打算――
“大概直接找工作吧,我不是很想读研究生。”田俊盛了一勺刚炖好的排骨汤,喂到喻理嘴边,“你怎么想的?”
喻理偏过头,尝了一口。汤汁醇厚,细腻地划过舌尖。咽下去后,似乎还能品尝到鲜美的余味。
他并没有回答。
夕阳的余晖从窗边照射进这一方小空间,将田俊的轮廓勾勒出一道金边。
喻理望着这样的画面出了神,心中的焦虑与急迫愈发强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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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俊和喻理出柜出得很突然。
严格来说,是喻理某天心血来潮,然后连带着将田俊拉下了水。
大二暑假的某天晚上,喻理一声不吭地跑到田俊家楼底下,发短信让他开门放自己上去。
田俊家虽然在临市,但那个年代没有高铁,出行并没有现在方便。放假的时候,两人都是靠短信和电话联系的。
喻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田俊家的地址,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田俊爸妈都出差去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将喻理迎进家门,“你怎么来了?”
喻理深深地盯着他,突然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就这样亲了上来。
“唔……”田俊毫无准备,气都快喘不上来,“等……等一下……喻理,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出柜了,”喻理双眼微微泛红,“呆不了家,就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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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喻家来说,喻理出柜堪比晴天霹雳。
不过话说回来,大概对大多数的家庭来说,孩子出柜都不是一件可以轻易接受的事。
喻理妈妈哭得双眼红肿,仍一再向喻理确认,“你确定吗?你说以前喜欢女孩子,是因为没有认清楚自己。那你现在就一定认清楚自己了吗?”她的双手过分用力地揪着纸巾,以至于关节都呈不正常的苍白。
喻理心里也不好受。他动了动喉结,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自然是想清楚了。”
“你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地就说自己想清楚了!”喻理爸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我看你现在的思维方式还跟小朋友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话说出口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你是个成年人,应该有对自己说话负责任的觉悟!”
“我是很认真的,”喻理侧身坐在母亲身旁的沙发上,握住那双保养得当的手,“爸妈,我是想了很久才跟你们摊牌的。我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们都是明事理的人,我一直相信你们会理解我,支持我的。”
“放屁!你给我们戴再高的帽子都没有用!”喻理爸爸被儿子气到直喘粗气,“你给我滚出去冷静一下,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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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一路‘滚’到我这里来了?”田俊气得想打他,“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呢!”
喻理已经过了心理压力最大的时刻,现在看起来倒是比田俊还放松,“反正就那么几句话,迟早要说的,早说晚说不都一样。”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离家出走啊,你这不是在用自己的安全威胁他们嘛。”
喻理皱眉,“我怎么威胁他们了?是我爸叫我出门冷静的。呆临市冷静和呆家门口星巴克冷静,差别很大吗?”
“……”
田俊现在不仅想打他,还想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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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已经十二点过了。田俊好说歹说,终于说动喻理打电话向家里报个平安。
“喂,妈,是我……嗯,我在s市朋友家里……
“……什么怎么跑那么远,不远啊,就在隔壁……
“……吃过了吃过了,火车站吃的……
“……身上有四百多块钱呢……没事,不够就问朋友借,开学再还……
“……怎么又怪我了,明明是爸叫我出来冷静的呀,”喻理一脸莫名其妙,“我不住朋友家里难道去睡桥洞吗?”
围观了整通电话的田先生表示,比起殴打喻理,他还是比较想给自己挂个眼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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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喻理还是赶了第二天一大早的火车回家。
田俊一脸惊奇,“你什么时候买的火车票?”
“上个星期啊。”喻理理所当然地道,“过了一晚上,他们已经能够比较理性地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了,现在回去比较安全。”
“所以你早就想好要来我家?”田俊一副世界观被毁灭的样子,“但你昨天不还说是叔叔把你赶出家门让你冷静你才过来的吗?”
喻理白了田俊一眼,“你当我傻吗?酝酿了那么长时间,我怎么可能连点后招都没想过。”
田俊已经惊讶到没表情了,“可是你昨天刚进家门的时候还哭了。”
喻理脸不红心不跳,“我想到渡过这片暴风雨,我们就能迎来希望的彩虹,于是欣喜地哭了。”
田俊:“……”
怎么办,好想把他从六楼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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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开学的时候,喻理妈妈特地找了个时间约田俊聊了会儿天。
“小田,你是个好孩子。阿姨和叔叔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想拆散你们。只是这条路实在太不好走了,”喻理妈妈神色温柔,“我很了解我儿子,他既然跟我们坦白了,那么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地去捍卫你们的这段关系。喻理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跟我们摊牌,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让你能更有安全感。小田,容阿姨问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和爸爸妈妈说你和喻理的事情?”
田俊诚恳地说:“阿姨放心,上个月我就跟我父母说了。他们都是很开明的人,说只要是认真的谈恋爱,他们不会反对。”
喻理妈妈微微有些惊讶,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喻理是从小被宠大的。即使闹出出柜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夫妻俩也都尽可能去理解他,支持他。如果喻理从田俊父母那里受了委屈,那她肯定是要劝儿子另找对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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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放心了,”喻理妈妈点点头,“喻理这孩子呢,在自理方面一直缺根弦,平日在学校里一定有许多顾不上的地方。小田,你是个能干的孩子。平时他在学校我们也关照不到他,我和喻理爸爸想,既然你和喻理在一起了,就希望你能多多照顾他,各方面都帮衬一下。”
田俊暗自挑眉――喻理爸妈这是要把自己当保姆啊。
但这种情况比他预想中的好太多了,至少阿姨没一上来就让两人分开。
他打起精神,“喻理是我男朋友,我肯定会尽我所能地关心他。不单是在学校里,以后毕业工作了,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关心爱护他。”
喻理妈妈知道田俊这是听出了自己对他颇有微词,在向自己表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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