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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点钱养着就是,只可惜他们家人丁稀少,这一辈除了皇帝剩下有资格继位的就是封玉,所以不管封玉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始终会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封玉很久以前便明白皇帝对自己的杀心,也从很久以前便开始为自己铺后路,他一直不走,一是因为父王还在,二是因为,终究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从小被欺辱到大却始终无还手之力,不甘心连拼死一搏都没有就要远遁江湖。再说他也不是非走不可,父王若是去了,他孤家寡人一个,要命一条,给就给了,不守到最后,又怎知没有翻盘的机会?只是,机会来了,他也抓住了,临了,却舍不得用。
那就逃吧,天涯海角。
封玉没跟逢歌提任何有关逃跑的计划,他同往常一样,像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哥儿那样整日整日地陪逢歌。逢歌也就当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似的,一个字都没有过问,就在逃跑的前一刻,他们还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喝茶。
厨房今天的桃酥做得挺好,逢歌吃了一块,正准备拿下一块,嘴里还喊着半口茶水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封玉悠悠然将手中茶盏搁下,悠悠然地握住他伸向桃酥的爪子,悠悠然地道:“我们该走了。”
逢歌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睁圆了眼睛瞅着封玉等他继续说,封玉却一把将逢歌拎起,往肩上一甩,扛着就跑到一处茂盛的灌木丛里,逢歌还以为他想玩点新花样,正脸红心跳着,就见他的脚不知在哪里点了一下,地上铺着的石板移开,露出一个阴测测的大洞来。
逢歌艰难地扭头看:“地道?”
封玉“嗯”了一声,抱着逢歌跳进地道,才将他放下,从一旁摸出火把点上:“从这条地道出去就到京城边上了,我安排了马车接应,出了京郊坐船下江南,我们中途就会下船,连夜赶路到一座小城,那里有我父王生前留下的一间小院子,除了我无人知晓,我们先在那里住一阵,等风头过去了,我陪你走遍大江南北。”
逢歌低头,在一片昏暗中摸到封玉的手,然后紧紧握住:“嗯。”
两个人执手同行,昏暗漫长的地道也像初春踏青那样自在,逢歌提了句逃命也能这么悠闲,封玉便说要与逢歌赛跑,谁输了就脱了衣服跳舞,话音未落,逢歌已经一缕烟似的窜出去了,封玉大口喘着气跑到地道出口时,逢歌正靠着墙笑眯眯地看着他。
封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启动机关打开了地道的出口,道:“走吧。”
逢歌扑到封玉身上,戳着他的脸:“莫非你想耍赖?”
封玉尴尬地咳了两声:“其实我的本意是想快点走完地道,重点不是跳不跳舞的。”
逢歌点点头:“原来如此,可以啊,舞可以不跳,但作为交换,我要在上面一次。”
封玉一把揽过他的腰往外拖:“等到了那座小院子我就跳给你看。”
地道的出口在京郊的一座四合院里,封玉和逢歌刚上到地面上,便有人上前行礼道:“见过世子,马车已备好,请随属下来。”
逢歌听这声音颇为耳熟,眯眼一看,此人身着一袭红裳,柳眉媚眼明艳过人,正是楚楚馆那个见过两回的红姑。
封玉道:“红姑,我从今以后便不是世子了。”
红姑颔首道:“是,您原本应该是王爷的。”
封玉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荣华富贵非我所愿。”牵过逢歌的手:“走吧。”
马车已经在门前停好了,封玉先将逢歌送到车上,自己拿出顶斗笠戴好,跳到车前,正欲催马前行,逢歌忽然从后面探出头来说:“封玉,你亲自赶车太危险了,不如我变个模样来赶车吧。”
封玉回头冲他笑道:“好啊,不过你会赶马车吗?”见逢歌垂头丧气地摇摇头,一把按住他的头将人塞回去:“那就好好在车里待着。”侧头看红姑一眼,示意自己要走了。
红姑点点头,明亮动人的杏眼渐渐泛红,藏在袖中的手松开了又再度攥紧,目送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京郊离码头亦有一定距离,待两人驾车赶到时已是深夜。借着月光远远看见泊在水面上的船,封玉扶着逢歌下了马车,走到那船旁,唤道:“船家,船家。”
船身晃了两下,一个渔家打扮的汉子走了出来,定定地看着封玉。封玉照着事先说好的暗语说:“这船要开到哪里去?”
汉子沉默片刻,道:“要下到江南。”
封玉道:“江南啊,那是好地方,就是怕去迟了赶不上江南春日。”
这时那汉子应当说“客官若是怕赶不上,咱们今晚就可以开船”,可他一张大嘴开开合合,大滴的汗水滴下来,就是不说那句话,封玉眉头微皱,悄然握住逢歌的手,正欲试探一句,那汉子忽然大喊:“世子快跑!”话音未落,整个人朝水里一栽,溅起巨大的水花。
一个黑衣人站在他身后,手中握着把染血的刀刃。
封玉拉起逢歌的手转身就跑,可没跑出几步,眼前的黑暗中忽然出现数不清的火焰,是许多的黑衣人举着火把执刀而来。逢歌朝四下看了看,心便瞬间往下沉,他们被包围了。
封玉捏紧了逢歌的手,对为首的那人道:“皇上是怎么吩咐你的?抓死的还是活的?”
那人冲封玉遥遥行一礼:“世子言重了,微臣如何胆敢冒犯世子。”
封玉嘲讽地笑了笑:“也就是说,我想去趟江南游玩一番这种小事,皇上还要亲自前来相送?”
“玉弟当真好兴致,派刺客行刺了朕,居然还能优哉游哉地携美游江南。”黑衣人统统让道一旁行礼,皇帝一身便服,摇着折扇缓步上前,看着面无表情的封玉,微笑道:“朕甚是佩服。”
“谢皇上夸奖。”封玉冷笑道:“臣携美游江南是真,可刺客一事,臣就有点听不懂了。”
“前段日子皇叔还在时,朕曾去过一次玉弟你府上,结果在你府内遇到了刺客,那刺客假扮成侍卫,见行刺朕不成便转而刺你,这件事,玉弟可还记得?”
“记得,臣手上的伤现在还未曾痊愈。”封玉嘲讽地冷眼看着皇帝:“皇上莫不是要说是臣派刺客在自己府内行刺了自己?”
“若不是那个活捉的刺客自己招供了,朕也觉得不可置信啊。”皇帝眼中露出怜悯的目光,温和而慈悲地看着封玉:“不过想来也是,谁会想到在自己府中行刺?眼见行刺不成,便示意刺客转而伤自己用以洗脱嫌疑。玉弟这一招反其道而行,皇兄都忍不住为你拍案叫绝,只可惜,留了活口。”
封玉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顿了顿:“你是怎么知道我要从这里逃的?”
皇帝的嘴角浮起微笑,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红衣女子走上前来。封玉的眼中仿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