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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距离高考已经不到十天了。这天傍晚,李柏庭吃完晚饭回教室上晚自习。夕阳从身后的通风口斜照进来,楼道里洒满了金色的余晖,李柏庭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忽然一阵恍惚。
耳旁传来一阵说笑声,转头看去,那是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韩靖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十六岁的他们手拉着手一起走上楼梯,在韩靖要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自己又把他给拉了回来,非要在安静无人的楼道里讨一个亲吻。
韩靖回头朝他笑,向他伸出手来。李柏庭看得痴迷,想要握住他的手。
就在两人的指尖快要相触时,眼前的人影却又消失了。
什么嘛,李柏庭笑着摇了摇头,难道是最近考试压力太大,都出现幻觉了吗。
第68章 再见少年
高考如期而至,三年的学习终于迎来了最终的检验,除了考场纪律更严格一些,李柏庭还真没觉得高考与平常考试有多大差别。
第二天下午交完英语的卷子,李柏庭走出考场时一身轻松,深吸了口气后,心里忽而又有些空落,三年的高中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今晚全班有一场散伙饭,同学们在饭桌上又笑又闹,全都疯得不行,一个个像脱了缰的野狗,平时严厉得有些吓人的班主任也彻底丢开了为人师表的包袱,居然拎着瓶啤酒跟自己的学生玩起了吹瓶来。
吃完饭后,大家过了个马路又去对面的ktv唱歌。有些女生到了二场才来,脸上化着妆,脚蹬高跟鞋,那副打扮过后的光鲜模样简直叫全体男生大开眼界。真没看出来,这些平日里穿着宽大校服,用笔盖当发卡,从头到脚土里土气的理科女们,居然还有这么时髦靓丽的一面。
李柏庭不爱唱歌,便跟几个男生坐在角落里玩色盅,他连输了好几盘,被罚喝酒喝到尿急,正要起身去卫生间,突然听到一个女生对着话筒大喊:“李柏庭,我喜欢你!”
李柏庭吓了一跳,连迈开的腿都缩了回来,接着听到那女生又说:“我暗恋你好久了!”
整个包厢顿时都沸腾了,同学们发出阵阵掌声和尖叫,然后又演变成了全体齐声高呼:“在一起!在一起!”
李柏庭被几个男生推到了那女生面前,那女生捂着嘴,笑得满脸通红。李柏庭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白,周围又全是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他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抓了抓后脑勺,说:“谢谢你啊,不过……”
“打住。”那女生制止了他,笑道,“后面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也喜欢我,只是想着都毕业了,一定要把这些话告诉你而已。”
李柏庭笑着点点头,他又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离别不光让人惆怅,也会让人勇敢。
他倒了两杯啤酒,把其中一杯递给那女生,“那我敬你一杯,祝你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将来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两人碰了碰杯,交换着青春散场前的祝福,一同饮尽了杯中的酒。
考完试后,李柏庭在家闷头睡了几天大觉,这天晚上他把张幼雨约出来一起吃烧烤,张幼雨嚼了一口茄子,问他:“哎,你有没有看过网上的答案?”然后又嚼了一口牛肉,“我对完答案心都凉了,苍了天了,我不会还要再来一年吧。”
李柏庭啃鸡翅啃得满嘴是油,说:“谁叫你要自己找罪受,我就懒得去对什么鬼答案,是死是活半个月以后再说。”
张幼雨化悲痛为食欲,说:“我也不想的,但是那天刚好看到公布答案的新闻弹出来,我一手贱就点进去了。”
这时候李柏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是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听到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李柏庭,我回来了。”
李柏庭满心惊喜道:“班彦?!”
半个小时后,班彦来烧烤摊找到了他们。他还是去年分别时的模样,瘦高的个子,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这一年里什么也没有将他改变。
李柏庭捶了一把他的胸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李柏庭又问:“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班彦回答得很干脆,“不好。”
是料想中的答案。
班彦笑了笑,又说:“不过以后应该不会了。”
李柏庭把他拉到桌子旁,“来来来,边吃边说。”又朝老板喊道,“老板,再给我们加一张凳子。”
如今再次见到班彦,张幼雨依然花痴得两眼冒心,“真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现在我们三个又聚到一起了,好像回到了高一一样。”
李柏庭说:“我记得一开始我和班彦坐在一起,你为了看他,下课还老是故意来找我。”
班彦说:“当时我就觉得你们两个吵死了。”
张幼雨哈哈大笑,“早知道我应该矜持一点的。”
李柏庭让老板上了两瓶啤酒,三个人笑着一同举杯。三年过去,如今女孩的短发留长后又再次剪短了,男孩们从互看不爽的同学变成了至交,当初那群玩在一起的朋友,有一些人提前离开了,而留下的他们也已变了模样。
夜空划过几道闪电,而后又响起了雷声,似乎有一场大雨要来。老板从店里找了两把户外摆摊用的大伞,给坐在外面的食客们撑开遮雨,伞刚撑好,大粒的雨点便纷纷落了下来。
班彦的酒量还是不太好,喝了几杯两颊便泛起了红色,李柏庭提醒他:“你少喝点,小心回家又要挨骂。”
班彦笑着摇头,向他亮了亮自己的手腕,“有了这些,不会再挨骂了。”
李柏庭看清了那里,班彦的手腕和手臂上都布着些长条的伤疤,那些蜿蜒的疤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出几分触目惊心的狰狞。李柏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怎么弄的?”
“自己割的,那段时间心里难受,只有在身上弄出点伤才能好过一点。”班彦语气平淡,甚至带着几分轻飘飘的随意,“后来实在撑不下去,有天放学后就去了学校的心理辅导室,本来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但那个老师对我的事情很重视,立刻就找到了我的父母,还故意把情况往严重了去说,让他们尽快找正规的心理诊所给我治疗。父母听说我开始自残,往后还有可能会发展到自杀,他们终于害怕了。”
“也没什么,中度抑郁症而已。”班彦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今晚怎么能自己出来找你们?”
李柏庭过去老是嫌弃班彦总冷着个脸,现在他频繁露出的笑容却叫他觉得心酸,他问:“如果何宇城来跟你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不会。”班彦没有犹豫,仿佛早已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我原谅他,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放下这件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