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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任谁都有鸿鹄之志,想一展宏图成就大业,就算是仗剑江湖恣意逍遥的侠客,身居山林悠然避世的隐士,在他们还是风流少年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曾有过这番凌云壮志,想被世人认可不枉此生的心都是有的。
南悠亭知道乐遥现在还只是个凡人。只要是凡人,就无法真正与俗世隔离。寻心问道,无念无欲,脱离凡尘,摒弃肉体凡胎者,不求为仙者才能真正得道成仙。
故,不欲之,而自得之。
南悠亭睁眼后,看着乐遥那双澄澈清亮的双眼,无知纯澈的天真,心里突然滋生出的某种感情,让他有些难受,转过头避开了乐遥的视线。
直觉告诉他,乐遥今世,定会回归仙位。
而他,有念有欲,早已不是乐遥口中的仙君了。
“仙君,你可是亲口说的要带我游历四海哦!神仙是不可以反悔的!”(带你装逼带你飞~)
这是乐遥的回答。
“嗯……”
如果,乐遥重新归位,那么他南悠亭又该何去何从呢?
南悠亭知道,自灵山深雪融化时,以为自己能离开,谁知那是天帝的谎言。如果不是乐遥,他或许真的就魂飞魄散了。
不甘心,不甘心,哪怕只有此生一次的命,他也想一直陪着他。
皇城,那是世间最奢侈的地方,也是无数人神往的圣地。偌大的皇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红瓦飞甍,朱帘玉绮,紫缎罗绸,妃嫔媵嫱,粉黛三千……多少人梦寐以求。物质上追求安逸,皆是人的本能。然而,万千祸乱皆因安逸而被忽视。当权者纵情于游乐,忘乎于人礼,国之危矣,必死于安乐也。
南悠亭出于本能地观察过城中的民生民气。如今这个帝王,是不久前才继承的先王的基业,虽没有办过什么大事,但至少现在还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只是不知此人是否真的具有经世治国之能了。
顺着这条白玉大道,入目的便是黑压压的两排将士站立于道两侧,表情严肃凛然,站姿庄重肃穆……
“这些人或许还是隶属裴家禁军。”南悠亭无意中告诉乐遥这句话。
“仙君你怎么知道的啊?”
“因为他们的气势和裵弈的很像。”
乐遥顿了顿,明显不高兴了,“仙君你对他怎么这么关注啊?”
“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裴家的人,他们背后或许有我认识的家伙在……”南悠亭说话的语气变轻了。
“唉?仙君你还认识谁?快告诉我!”乐遥拽住南悠亭胳膊,一脸期待。
南悠亭挑眉:“妖魔鬼怪你想认识?”
“……不想。”
“哼,那待会儿就不许说话,跟在我身后就是了。”
乐遥似乎思索了许久,靠近仙君,又悄悄冒出话来:“那我可以拿剑砍他吗?”
“不可以。”南悠亭推开凑近身的乐遥,迅速将乐遥怀里的剑抢了过来,“没收。”
咦咦咦――?!
“反正待会儿你还不是不能带武器进去。”
长淇王,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王,如今站立于殿外,如同一桩雕塑,岿然不动,表情严肃地凝视着远处那缓缓而来的影子。文武百官位跪于殿阶之下,拜于大道之央,向仙神示以崇敬和信服。
步步皆实,傲然孤寒遗世独立者走入了这片金碧辉煌的凡间至尊之地。白衣素袍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南悠亭仿若从天上而来的冰雪,须臾间覆盖了所有的浮华之色,单调而冷清,孤寂而高傲,那是他原为仙神与生俱来的气势。此时,无人言语,无人动作,世间若静,微小的脚步声在此时此刻仿佛穿透了所有人的双耳。衣摆飘荡,风声如音,踏碎此地奢靡,南悠亭纵身一跃,越过那百道殿阶,落在长淇王面前,冰冷的眸子对上那双诧异的眼。
对视,仙神和帝王,天上与人间的差距。
长淇王低头抬袖作礼,不再敢对视,因为他看到的是冰一般的寒意。
“南国长淇王恭迎南海仙君。”长淇王躬身示礼。
千万人臣齐声喊道:
“恭迎仙君――”
气势如虹,响彻天地,九转回荡。
乐遥一路跑上殿阶,急忙站在了南悠亭身后。(乐遥:仙君刚刚又飞了,都不带上我!)
礼毕。
乐遥站在南悠亭身边,心里无限感叹仙君太牛掰了。
乐遥是第一次来种地方,虽然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但他表示自己是仙君的小跟班不能给仙君丢脸,所以表面上一直装着很镇定。不过令乐遥奇怪的是,他本以为自己心里会一直激动下去,然而最初的那种澎湃感却逐渐消失了,仿佛淡然了一般,或许自己本心真的不在乎名誉财富吧……
长淇王本来琢磨着请南悠亭入殿的,结果南悠亭的问话让他瞬间没了言语。
“长淇王,南国五风十雨,国富民强,独霸中原,汝还有什么不满的?”
凡帝王至尊者,对于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欲壑难填的。人有欲,便无所不为。长淇王亦是如此,在他继位之前,南海有仙的声音就早已遍布五湖四海了,谁都想寻仙问药,求得命之长矣。
只不过,他南悠亭可不是炼丹的。
“南国疆域辽远,人口众多,然边疆外敌屡犯,天灾人祸常致民不聊生,朝之内外人心叵测,贪污受贿者滋生暗长,孤实在左支右绌,废寝难安……”
“所以,长淇王是求仙问药还是求贤若渴?既已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求吾这不谙世事之人岂不徒劳?”
“仙君,孤并非想逆天违命求得长生。”长淇王的脸色很不好看,“若是仙君能助我南国,孤定当奉您为无上至尊……”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无为之治,方位上道。”南悠亭见长淇王神色凝重,便不再多言。
本以为事情就此作罢,没想到在南悠亭准备施法离开时,顷刻间一阵狂风扫过。天色骤然黯淡起来。
玄色衣裳施施然站于离南悠亭十步之处。
众人皆是一惊,唯有南悠亭神色镇定。而长淇王身边的王妃则连忙拉着长淇王后退了几步。
裴家全军动作迅速,立即抽出一寸剑身,恶狠狠地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