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你，好不好？”

    “梅里……”

    “你听不见我说话……对么？”

    “好吧……”看着抱着他尸体无声哭泣的梅里，悠耸了肩，又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自言自语，“嘿宝贝，别哭了，你看这件事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好处，你可以找个新媳妇，他或许没有我那么喜欢你，但肯定没有我作了。”

    就在这时，梅里突然抱起悠的尸体，一身不吭地离开，无法跟他沟通，悠只好起身追了上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在沉默了很长的一段路之后，梅里突然开口了。

    “没关系，你来了也没什么用的。”悠笑着回了一句，也不在乎梅里是不是能够听见。

    “如果不是我瞻前顾后，现在大概就不是这个结果了，”梅里伸手撩开黏在悠额上凌乱的头发，“明明知道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倒霉，为什么我就不能再小心一点儿？现在这个结果，也是我自作自受。”

    “哎，为什么这么说。”悠不解地看着梅里将他安置到两人之前的旅馆里，不过毕竟是自言自语，他的疑惑，梅里并没有解答。

    将他打理干净后，梅里沉默地在床边坐了很久，最终，像是终于打定了主意，转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起身离开了。

    悠不能离开他的尸体太远，只好留了下来。时间一天天过去，梅里离开前支付了足够的住宿费，这些天，并没有人进过这间屋子。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腐烂的时候，梅里终于回来了。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里，悠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狼狈的梅里，在他的印象里，他的梅里一直都是精致干净的，即使是逃亡的这段时间，也没有见过他有任何形象上的不妥。

    而现在，他的梅里带着浑身血腥气，狼狈地走向“他”，然后将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按进了“他”的身体之中。那一瞬间，雷鸣更甚。

    雷鸣闪电仿佛马上就要劈到这儿，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中，悠突然想起小时候悠妈妈说的事——神和人的本质天差地别，神使神民，即使都带着神字，却怎么都成不了神。人想成神，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夺走神的神格，这种方法谈何容易，却真的能够让人成神。这种方法又是那么逆天，所以每当有人成神，都会降下雷鸣电闪，代表天道的谴责。

    第8章 同衰神有婚约的那些日子（八）

    死神的神格被塞进身体的瞬间，悠也窥见了他的记忆，以及他记忆里那个与众不同的梅里。

    在死神的记忆里，悠的梅里有着另一个名字——衰神梅里。小小的梅里，容貌就已经过人，即使在一堆同样出色的小小神祗之中，他也是最精致可爱的那一个。

    但他似乎永远都是形单影只，原因很简单——他是衰神，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倒霉。

    无关容貌好坏，无关品格高低，就这样被所有人厌弃。

    在众神之间，流传着这样一则传说——据说当低位神抢夺了高位神的神格，替换他自己的神格之后，他就能成为高位神，还能摆脱他自己的属性，继承高位神原有的属性。

    虽说这则传说流传多年，但真伪难辨而且操作难度系数太大，所以只是神祗们闲来无事时的一个谈资，但同为低位神的死神明白，那位精致优雅的衰神，认真地考虑过这件事。

    成为高位神的途径有很多，低位神们通常不会考虑用这种方式去晋升，但衰神不同，他想要丢弃的神格属性，只有依靠抢夺其他人的神格才能完成。

    所有高位神中晋升最晚实力最弱的人族主神伊希斯，就是他最好的目标。

    从未经历过孤独厌弃的死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理解梅里的想法，但窥看了他记忆的悠却十分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永生的孤独。

    看着那个孤零零的身影，悠简直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看到死神记忆的最后，梅里找上了死神，他的梅里眼神绝望，脊背却挺得笔直，他对着死神轻声道：“我需要你的神格去拯救我的爱人，今天，要么我拿走你的神格，要么你杀死我，这两个结果对于现在的我而言，都是再好不过的。”

    悠心下一酸，他的梅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曾对他许下了誓言：要么同生，要么共死，对于我而言，只要同你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悠了解梅里，所以懂他这数千年的孤寂，懂他恐惧这孤寂，懂他想要抢夺伊希斯神格的执念，也懂他为什么在那个初次相遇的午后，诧异之后微笑着同意了悠唐突的求婚。

    在那之前，梅里或许已经很久没有同人交谈过了。所以才那样迁就他，纵容他作得毁天灭地，最终也毁了自己。之后，他的梅里又放弃了自己的执念，豁出一切去救他。

    ——那则笑话一般的传言最后，还附加了一个规定，为了维持神祗间的秩序，每个神终其一生，只能抢夺一次神格。

    第9章 同衰神有婚约的那些日子（九）

    悠醒来的时候，梅里还在昏睡。跟死神殊死搏斗，又帮着他渡过天谴雷劫，梅里已经十分疲惫了。他蜷缩在悠身边，脑袋轻轻地搭在悠大腿上。

    悠坐起身来，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感觉非常好，同死神的神格融合之后，他已然成为了新的死神，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更清晰地认识到人同神本质上的天壤之别。

    随着他起床的动作，梅里滑落到他膝上，却仍在昏昏欲睡，从悠的角度看过去，梅里侧脸精致惑人，让他忍不住就偷偷在上面印了一个吻。

    似乎是被他惊扰到，梅里茫然地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悠？”

    “在。”梅里随即惊醒，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下一秒，他猛地被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顺从地任由梅里抱住，任由梅里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确认他没有出任何问题，还是鲜活的会动的，梅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悠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腔的颤动，“我……悠，我很害怕。”

    悠伸手环抱着梅里精瘦的腰肢，梅里的话听得他心酸，他想要岔开话题，于是调侃道：“梅里，你竟然没告诉过我，你是衰神。”

    悠原意只是想岔开方才那个令他心酸不已的话题，谁知梅里听完，竟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你知道了？”梅里突然紧紧将他扣在怀里，“……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只是害怕你得知真相之后，会像其他人那样，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