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电就着水龙头洗着菜，嘴里还瞎哼哼。

    汪老师听到铃声过了会才下楼，就看着人蹲那，特别想踹一脚，当然他最后忍住了，准备邀请曲老板吃顿便饭，毕竟昨晚也算促进了革命战友般的友谊。

    这时候锅里的水开了，曲老板往锅里随便丢着白菜梆子焯了焯，捞起来搁一大瓷碗里，然后就着水往里下了一大把面条，看起来估摸好几个人的量。

    等面条煮完他这边已经切好肉跟葱花，捞出面条备用，丢了块油腻腻的肥肉榨出油，把肉这么一丢手一抖锅一颠，刺啦几声听得特别有意思。

    汪老师就看着人这么做饭，把按出去的外卖电话给掐了。

    油烟味传到街上，路过的胡城管过来蹲下跟曲老板耐心教育了一番，要他以后别冲着人面做饭，曲老板点头表示遵从上级指令，便退了两步将电磁炉关了把面条倒进锅里再加上刚刚焯好的白菜梆子，又是一顿翻炒颠锅，最后倒了些老抽上去，曲老板尝尝味道感觉能吃，便又按一通铃要第三层的那些人下来。

    汪老师从来不知道第三层的存在，这时候店里又多了五六个孩子，比起刚刚的短暂冷清简直热闹非凡。

    曲老板没注意到汪老师还在这，这时候感觉自己可能做少了有些尴尬，又找出个碗洗了洗，分给汪老师一筷子炒面。

    吃完后孩子们都主动排队洗手回三层看书，剩下曲老板盯着锅里的肉片。汪老师吃饭甚慢，跟鸟啄食一样掐一点掐一点，斯斯文文的，就怕弄脏衣服。

    汪老师问那些学生是什么情况，曲老板抹抹嘴笑说都是些家里买不起书的。

    汪老师算着给曲老板听，你一天才卖出去几本书光这就得贴进去不少。

    曲老板挠了下头去洗锅，说自己不在乎就当献爱心了，反正自己也是吃多做点也是吃。

    汪老师放下书从钱包里摸出好几张红色毛爷爷压好，冲上二层把跟他感兴趣的都搬了下来。

    那天晚上汪妈妈就看着自己儿子特别认真刻苦学习，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感叹学海无涯专门给他夹了个大鸡腿啃。

    汪老师啃着鸡腿问汪妈妈，如果一个人对你而言挺重要，但是人家都是似有若无一视同仁，要怎么对他才能改变这种情况？

    汪妈妈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儿子爱上了什么女神随后跻身成为一个比较大的备胎吧！

    汪妈妈装作和颜悦色道，有些事你不挑明人家权当你默认，你要勇敢点说出自己的情感说不定就能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呢。

    说完后汪妈妈就觉得自己这鸡汤炖得老浓了，就是不知道儿子喝不喝得下。

    汪老师果然没能理解清楚，啃完鸡腿收拾了下书就回屋上网看新闻去了。

    第二日天气闷热，曲老板摇着扇子还觉得自己得中暑，不知道从哪个抽屉里摸出一小瓶藿香正气水，叹了口气憋着灌进去，晃晃脑袋又往人中处抹了些清凉油，随后躺在椅子上作咸鱼挣扎状。

    挣扎了会觉得自己特别地精神，蹦起来又开始在店里巡视。一抓就抓到俩偷偷摸摸吃东西的，耐心说了一通赶着人去洗手。

    三层逛完没什么事，他又回到书柜前摸了本烹饪大全，在思考今晚煮什么吃。

    没想到看着看着，有人问他儿童故事书在哪，曲老板指了个方向，老是觉得这声音熟悉。抬眼一看，哎呦是他初恋对象。

    没想到没想到，人家已经生娃了，曲老板有些唏嘘，倒了杯水递给人家。

    他初恋姓董，董小姐当初差点就跟他领证成家了，最后被民政局出的一纸婚前体检俩人断了姻缘。

    董小姐有些尴尬，揉了揉她闺女脑袋，要她喊叔叔。曲老板问了几句，感觉这孩子长得应该更像她爹多一点，一溜的塌鼻子小眼睛，安慰董小姐说她姑娘长大眉眼会长开的。

    董小姐捏着水杯轻问这么些年过得如何，唯独不敢问他成家没。

    曲老板摸摸自己下巴老实回道，就这么过，钱多钱少也差不离，董小姐笑了几声说他什么时候缺过钱花，他又不买车不买房也不抽烟撑死就吃东西花钱了。

    曲老板给自己也接了杯，喝完大半笑道，现在也有花钱的地方了。

    董小姐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问他怎么不干厨子这一老本行了，曲老板指了指自己手说拿不动大勺了。

    两个人便双双陷入回忆里，董小姐遇到曲老板后每天被他好吃好喝伺候着，再加上知道曲老板家情况跟曲老板脾气，从来没受过委屈。

    曲老板跟董小姐谈对象后也觉得家里有个人是件好事，他当厨子那段时候最烦洗衣服，一天掌勺下来衣服上差不多都油渍斑斑。董小姐每次都会戴着塑胶手套先把衣服浸泡在洗衣粉兑成的水里，然后衣服两面抹上肥皂认真刷得干干净净，特别贤惠。

    两人差不多过了这么一年磨合期，觉得对方再顺眼不过就准备去民政局注册拿证，那时候贯彻了新政策，注册前得照常体检，董小姐之前有些贫血跟曲老板恋爱后被养得差不多了，没想到曲老板那出了事。

    他患有色弱，先天性的。

    那不是什么致命病，但是有几率遗传到下一辈上。拿到体检报告后曲老板郑重交给董小姐家里长辈，尊重他们意见。

    长辈意见最后就是他们俩分手，曲老板搬了家，董小姐快速相亲然后闪婚，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董小姐这么些年过得也不如意，她结婚后没过多久就怀上，结果一生下来是个闺女，婆家脸上没说什么董小姐也瞅出来是对自己肚子不满意。

    后来坐月子时候没补好，落下点病根，以前的贫血也回来了，董小姐自己有工作，下班有空又得带孩子，加上坐月子遗留问题身上还老不舒坦，丈夫对她多有埋怨常说孩子吵闹责怪她不尽责，对着曲老板也说不出来多少难处，只能苦笑说着遗憾。

    汪老师今天难得出门买菜，经过曲老板的书店本来想打个招呼，见到人跟个姑娘在聊天，聊的内容还挺亲密。

    曲老板笑说董小姐这么些年总算熬出点成熟韵味，以前跟他过的时候跟只纯良小白兔一样，怎么都长不大。董小姐哼了口气说哪天遇到他当家的迟早告上一状。

    曲老板苦笑说她目前没希望了，董小姐这时候突然有些发毛，觉得有人瞪着他们俩，回头看看果然汪老师拿本书，眼睛一直瞟着他们。

    董小姐回过头问曲老板认识汪老师不，曲老板摸摸下巴说是个老师，天天过来蹲点查岗。

    董小姐皱眉，下意识手掐了一下曲老板胳膊，要他交代到底干啥事让人这么监视。曲老板拉耸个脑袋认命说自己给学生们答案抄。

    这下董小姐眉毛一竖瞪圆了眼，说他还想不想在这片待了，让这群学生家长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