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她警觉抬头，发现一辆左弯车往她这边飞来。

    再来，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我得快点羽化，去找梅菁！」青涯决定。湖轩不赞同：「你这副样子，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发育完全吧？有妖力化形是不怕羽化失败，但会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损伤。梅菁受伤你什麽也做不了，何必逞强？」内伤就是强行成长的结果。

    「我不放心，之前入梦太多次损伤她的魂体，现在应该还没恢复，她受伤会比平常更难痊癒。」青涯打算用一些妖力支撑她的魂魄。

    「如果她命在旦夕，你要怎麽做？」湖轩问。「你总不能把妖力都给她吧？还没出轮回，你的凡体会受不了！」青涯已是妖灵，若妖力耗尽，他会不复存在。

    哪有仙妖会为了一个炉鼎，或是一个双修伴侣做到这个地步！

    「」青涯迟疑，他没想做到这一步，但梅菁若真的有生命危险他也无法袖手旁观！

    「这样好了。」檀庄听不得他们争吵，终於出声。「青涯，你用妖力打开窗子一个口，我去看看。」灵力无法制御死物，但妖力可以。

    青涯有点惊讶：「真的吗？檀庄，你不必帮我的。」他还记得自己是蝶，而檀庄是蝇。

    「我只是敬佩你跟人类的感情。」檀庄幽然回答。「要是我也能得这麽个有情人，此生无憾。」

    青涯默然，不再迟疑。他发动化形，在纱窗上凿了一个芝麻大的缺口。

    「谢谢你。」

    檀庄摆动翅膀，朝黎明的天空飞去。

    寻觅

    檀庄蛰伏在一辆车顶，藉着风搜寻梅菁的味道。

    蝇类的嗅觉在昆虫中出类拔萃，他们可以从各式杂臭中辨别单一气味。檀庄在梅菁家待了一段时间，对她的体味了然於胸，何况她身上还充满那只蝶妖的臭。

    对，檀庄讨厌那只蝶妖。

    凭什麽他下个咒、入个梦，就让梅菁对他死心塌地？甚至入梦的化形是蠕虫，梅菁还爱得要死！

    哪像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湖轩、迎合他的癖好，不惜跟一名蝶仙交换条件得到追踪符

    真的，好羡慕

    有了！

    花了一天的周游，檀庄终於找到梅菁的医院，他忍着不适，潜进满是消毒水味的大楼，躲在运送医疗耗材的推车里，一层一层搜寻。

    然後在一间加护病房外找到梅菁的家人。

    「容我再次说对不起！令千金的住院费用，我一定全权负责！」这是一个灰发中年人，对着头发斑白的夫妇频频鞠躬。

    「算了，当时左转灯也亮着你也不是故意，我只想要女儿快点醒来。」梅菁的母亲抹着泪，一旁的父亲眉头深锁。

    「请让我负责你们在本市的住宿费！自从事故以後你们都还没离开医院吧？要是有什麽困难」

    「不用，我们住女儿家，今天会过去收拾。」梅菁的母亲答道。

    檀庄躲在一旁，观察深锁的门，对这地方很茫然。

    就算他几百世都活在人类世界，也不会到这个关乎人类生死的地方。

    梅菁的父母会回家？那他可以搭顺风车回去，通知青涯详情。

    等等！湖轩跟青涯的蛹就在桌上的工具箱里呢，不知道梅菁的父母会不会介意？

    最後，檀庄随梅菁的母亲搭车回家。

    梅母看都没看书桌，只忙着翻箱倒柜准备住院的衣物细软，他则扑到工具箱前，告诉青涯他听到的事。

    「梅菁昏迷不醒？」青涯的蛹体躁动。「不行，我得去帮她，就算是一点也好。」

    「你在发什麽神经？」见他又要强行羽化，湖轩没好气地泼冷水。「要是这副模样去，到时候搞不好还要吸她的精气补体，最後谁帮谁呀？」

    「我」一股无力感压在青涯头顶，他第一次觉得化妖的自己，很弱小。「我要保护她，保护我们的关系」

    「但你现在什麽都做不到！」湖轩摇摆蛹体。「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强健妖力化形，正常羽化，然後再去帮梅菁！」

    青涯颤抖身体，陷入沈思。

    「我我会正常羽化，快些变强。」他说。「尽我所能让梅菁活下去！」

    「你羽化後，可以去找幻界蝶仙。」

    檀庄开口，湖轩闻言不爽地抖动。

    「幻界蝶仙？」青涯发问。「对，当初我有幸遇到他，承蒙指点，我才能每次都这麽容易找到湖轩。」檀庄不理湖轩的暗示，他觉得青涯需要。

    「找到他，或许他会告诉你怎麽救梅菁。」

    「檀庄！」湖轩受不了地开口。「你不要出馊主意，仙灵最是善变，向他们索取，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又知道青涯不愿意？我可没後悔过。」檀庄反问。青涯立刻接口：「如果真能得到答案，我愿意。」

    「那好，等你羽化，我便跟你说蝶仙的所在。」

    青涯道谢後便不再说话，他催动体内的妖力，把它炼得更扎实，以待羽化的到来。

    羽化

    三日後的清晨。

    「嘶」

    浅褐色的蛹发出细微的声响，划破寂静的房间。

    一双乌黑的复眼从裂缝望出来，窥视压克力工具盒的盖顶。

    背脊一鼓作气，他蹬裂蛹壳，露出皱巴巴的羽翼。

    站在蛹壳上，他张开翅膀，搧呀搧。

    「恭喜羽化。」自从纱窗破洞後，就去外面产过一次卵的檀庄趴在盒子旁边。「哟，很漂亮嘛。」黑色的羽翼中间夹了蓝紫色与半月形红斑。

    青涯往尾部一看，依他的愿望，这次投成雄胎。

    本来轮回雄雌并非他能决定，但这是他化妖的一世，妖力影响性别也是理所当然。

    晾翅两小时左右，青涯便搧翅催起妖力，打开了工具箱。

    「请告诉我幻境蝶仙的所在地。」他对檀庄弯腰。

    「你真的要去？湖轩说得对，问道於蝶仙需要代价。」檀庄警告。

    「我要去，请告诉我。」青涯再揖，檀庄摆摆翅。「别弯了。蝶仙住在幻境，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就在空旷处跳求偶舞，一边想着你要问的。记得，反着跳三轮。」求偶舞是每只蝶天生就具备的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