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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支天针立刻飞向空中试图组成阻挡阵列挡住明王前进的步伐,然而护法神的邪崇之气如此剧烈,原本泛着寒芒的天针顷刻之间便生锈腐臭,掉落一地,上官烈的金刚狮子奋力扑上,却被它一脚踢开,摔得奄奄一息,再也没有任何救兵、任何方法可以阻挡这巨大可怕的东西!
祝映台在那一刻感到了害怕!从未有过的恐惧在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令他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他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闪过眼前,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难道就要在此葬送?
罗睺剑在空中艰难划出阻挡曲线,重伤拖缓了祝映台的脚步,他看到巨大的金刚杵向他砸来,巨型的法器在中途就变成了无数张大张的黑雾之嘴,要将他从身体到魂魄完全吞没。他下意识地举起罗睺阻挡,却被一箭打飞剑身。罗睺插入地面,重新变回一柄赤红桃木剑。
「映台让开!」他听到梁杉柏的吼声,飞曜如同疾电,卷向那枚金刚杵,银色的纯阳之气与邪恶的黑色罡气接触,顿时迸出璀璨至极的光芒。
梁杉柏挡在祝映台身前,与那巨大的东西做着搏斗。黑雾似乎终于不耐烦,舍弃明王形象,如同一床遮蔽天宇的黑绒,又似一阵巨大的冬风,向着广场上所有人劈头盖脸地袭来。
「设天罗地网阵!」不知是谁清脆喊了一声,跟着是无数吟唱忽而响起在身边。
梁杉柏一把抱住祝映台,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到一处角落。祝映台已经毫无力气,任梁杉柏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在他额上画下血隐符印:「太清上清,灵宝灵虚,六丁柳卯,天君地君……」他呼喊着各路守护,要将自己的恋人牢牢好好守护。
祝映台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只是溢出重伤的血线。
梁杉柏设完守护,用力按下他的头颅:「不要看!」他说,然后站起身来,伸出手指在飞曜剑身上用力划过!赤红的鲜血瞬间浸染了银色的剑身,在血引的力量之下,整柄飞曜的颜色顷刻从秋水寒芒化作天火莲花。
梁杉柏将飞曜猛力插入地面,抱元守舍,运起全身灵力,左右两手飞快掐着符印,从左右雷局到紫微、泰山、大小金光印,口中飞快念过咒语:「奉请天皇帝君,天地元君,三皇帝君,紫微帝君,三清上圣,敕金光覆护,诸邪退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雷声隆隆,狂风大作,大雨倾盆,飞雪飘落,各种术法交织碰撞,在广场上席卷束西,金刚夜叉明王在天罗地网阵中发出尖锐啸声,天崩地裂不过如此!江河逆流不过如此!不周山倒不过如此!
炸响持续耳边,无数人前仆后继,舍生忘死,要将那邪恶的东西彻底毁灭。
飞曜发出铮铮声响,在那一片术法交锋的混乱中清脆无比!
完全不知道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祝映台从一开始努力打起精神,到后来因为实在没有体力,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再到最后感觉到一股强力阴冷的术风从他头顶、身旁呼啸而过,他似乎听到许多人模模糊糊的喊声,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与慌乱,然后他听到了清脆悦耳的一声「锵」!像是什么东西被剧烈撞击后四分五裂的声音,如同戏台上最后的那一下鸣金之声,好像有大雨倾盆,随后气流逐渐平缓稳定下来,四周又归于寂静。
祝映台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叫他起来,他的神智却不知怎么像系了根线,被人抽动着一般,痛得一跳一跳的,于是他醒了过来。
他缓慢地、有些僵硬地抬起头来。天色已经变亮,邪恶的浓云被驱散后,早晨明亮温和的太阳便露了出来。金色的光芒洒向整个大广场,四周一片空寂,大部分阵亡的尸体已经被金刚夜叉明王吞噬,只有活下来的人稀稀落落地或坐或躺,每个人脸上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看到随因爬起身,向几名老人恭敬地说着什么,正是那些人刚刚带了援兵救了他们,祝映台猜他们就是所谓的阴阳协会的人。
上官烈也没事,他看到他被人抬起,送到一边疗养,朱羽君已经在那里接受进一步的治疗。陆隐依旧是一副迷茫的样子,呆呆坐在一边。
「阿柏……」他终于看向身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敢第一个去看他。
梁杉柏的背影屹立在他身前,本来就高大的身躯此刻看起来几乎如同一座山一般的可靠,他笔直地站着,守护着他,一直到这场战斗停止。
「阿柏……」他又试着叫了一声,希望可以看到恋人转过头来,温暖和孩子气的笑容,他会笑着说:「映台,只差一点,还好我们又赢了!」
「阿柏!」他慌张地爬起身来,想要去触碰那个人,然而他的指尖还未碰触到恋人的身躯,那个巨大的、坚毅的、可靠的背影就这么向着后方猛然倒了下来。
「砰」的一声,像是山崩一样的巨大声响!整个广场上的人声都静了一静。
现在他就躺在他的身边了,那个人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昏了过去。
他总觉得不对劲……
他害怕地、害怕地、无比害怕地凑过去,小小声地叫:「阿柏……」他伸出自己颤抖的手,然后,感到了一片冰凉……
第二十四章
祝映台替梁杉柏掖好被角,走出屋去。上官家的人死了就成,活下来的大多是老弱妇孺,这一个古老的世家恐怕从此再也不会存在。
宅子的主厅里到处是阴阳协会的人,一方面是来给伤患疗伤,另一方面,上官鸿的做法严重违反了阴阳协会的纪律,对人世造成了威胁,也害死了不少人,上官烈必须代替他接受阴阳协会的惩戒。
祝映台看着那些人,因为受伤而苦痛呻吟的,或许是因为犯错而即将接受惩罚的,他看到管维被戴上特殊的镣铐,即将解送审判接受处罚……
「映台。」刚刚苏醒过来没多久的朱羽君苍白着脸色走上来,「你……你没事吧……」他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好,「阿柏他……他的尸体……」
「他还活着!」祝映台突然尖锐地喝斥道,他的声音太过痛楚和高亢,一时使得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上官烈走过来,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他还活着……」祝映台又再重复了一遍,不知是想说服别人还是想说服自己,「他真的还活着,他只是受伤了而已,我会想办法治好他的。」
随因走上来拍拍朱羽君的肩膀,示意他到后面去。
「映台。」他声音低低的,饱含着压抑的痛楚,「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也一样,但是阿柏他已经死了,虽然他的肉身还在,但他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吃掉了……」
祝映台罗睺猛然出鞘,剑尖直接随因咽喉,剑气之盛未曾接触便已经在随因脖子上划出一道伤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