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
悦木成林 作者:毛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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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木成林 作者:毛厚
搭进去了。”
“怎么回事?”
“好像是一家四口出去,路上出了车祸,两口子当场就没了,俩孩子也都受了重伤,大儿子还好点儿,小儿子脑子被撞坏了,听说成了植物人,也不知道后来治没治好,作孽哟。”
“这娶媳妇啊,还是得找个圆盘大脸的,光漂亮有什么用啊。”
“就是就是……”
杨亦遵没理会她们这些色彩性极强的言语,转而问:“那户人家,男主人姓什么?”
“嘶,有十来年了吧,我还真有点儿不记得……”
“姓夏?”
“哦对,姓夏来着。”
杨亦遵的手心猛地攒紧了。
一切与苏伊的说辞一致,夏为的身份不疑有他。难怪他会知道那么多关于岳木的事情,如果是亲兄弟,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
“杨总,您和岳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提过夏先生吗?”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苏景从苏伊那里或多或少听说了些关于岳木和杨亦遵的过往。
“没有,”杨亦遵垂下眼,“他从来没说过。”
说到底,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满打满算也就半年。虽然岳木从来不提,但杨亦遵也能猜到,夏为的事情是岳木的一个心结,而那时的杨亦遵,还远远没有成长到能和岳木并肩承担生命之重的地步。
寂静的小医院里,夏为提着一张脑ct片和一包药走出来。
“所以你头晕,鼻出血,剧烈运动会休克,这些都是大脑受到药物伤害的后果。”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车祸后接受了什么治疗?”
“你不能再拖了,我建议你马上入院,我们会召集这方面的专家,帮你查明成分,找出解决办法。”
“当然,你也要有心理准备,毕竟它对你大脑造成伤害的时间太长,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根治,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用了,谢谢。”
“哎,你怎么走了?”
……
老巷子的地下排水系统极其糟糕,门外的雨几乎下成了小河,窗檐上的雨水一股一股汇聚成水珠落在水沟里,砸出一个个水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天花板很老旧,这几天湿气重,墙角长了些霉斑。夏为躺在沙发上,把脑袋缩进帽衫里,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剧组放假一周,他无处可去,只好回了市区的住处。拍戏这些天,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但此时歇下来,他也并不感到困,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疲累。
“吉雅,你在吗?”屋外有人敲门。
夏为没动,只转了转眼珠。
“唉,不在啊……”听声音,是隔壁的老太太。
夏为缓缓从沙发上爬起来,开了门。
“奶奶。”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老太太正准备撑伞,扭头看见夏为:“小夏回来啦,吉雅在吗?”
“她出诊去了,您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我老伴儿的轮椅又坏啦,想请她帮忙修一修,她不在就算了,我晚上再来找她。”
“您腿脚不方便,”夏为叫住她,回杂物间拿了吉雅的工具箱,“我来吧。”
老两口租了间门面卖卤味,楼下是店面,楼上的小隔间就是他们的家。除开一张小破床,可活动空间不足五平米,东西堆多了,转个身都困难。
“掉了颗螺丝。”夏为帮老太太检查完,在工具箱里一番翻找,“我这儿也没有尺寸合适的,我先用楔子给您钉上,您凑合着用,回头等雨小点儿我再去五金店给您配一个。”
“好嘞,麻烦你啊小夏。”老太太笑呵呵地拿出一包蜜枣递给他,“来,吃枣。”
老两口日子过得非常节省,进货时顺带买两斤饼干就是过年了,一包蜜枣对现在的年轻人而言,可能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零嘴,但对老两口来说也是放几个月舍不得吃的稀罕物,老太太这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
夏为盯着蜜枣看了一会儿,破天荒没拒绝,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好甜。”
“甜你就多吃点儿,”老太太笑了,心疼道,“看你瘦得哟。”
夏为含着蜜枣,拿锤子把楔子一点点钉进去,因为过于用力,手腕上青筋凸起。
视线有些模糊,夏为锤子一歪,砸到了手指,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老太太闻声赶来。
“没事,砸到手而已。”夏为低头死命盯着被砸到的手指头。
真是奇怪啊,他的手指明明痛得要死,可看上去只是有一点红。
“疼得厉害吧……”老太太连忙去拿红花油。
夏为眼眶微红,摇摇头。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嘴硬,”老太太手脚利索地倒了点红花油,要给他涂抹,“十指连心啊,能不疼吗?”
是啊,十指连心,难怪他的手指头这么疼。
吉雅到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落汤鸡一般的夏为愣愣地抱着身体坐在门口。
“怎么不进去?”
“出来没带钥匙。”
等开了门进去,夏为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吉雅觉得奇怪:“你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
夏为盯着自己贴了个创口贴的手指,问:“雅姐,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人能一辈子不骨折、不受伤、不被骗,健健康康,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的?”
吉雅抖出烟盒点了一根,叼着烟笑了一下:“你想打听老娘的情史啊?”
烟受了点潮,吉雅被烟熏得皱了眉,低头间瞥见自己手腕上的刺青,面带厌恶地用手钏盖住了,转去给金毛折腾狗粮。
“别想了,没有的。”
第25章
晚上厨嫂做好饭,苏景上楼叫苏伊,半晌,自己一个人忧心忡忡地下来了。
“人呢?”杨亦遵问。
“还在睡,叫不醒。”
“他今天干什么了?”杨亦遵问厨嫂。
“没干什么啊,早上下来吃了几屉包子就上楼了,一直睡到现在,午饭也没吃。”
“可能是太累了吧。”苏景道,“我留些吃的,晚一点他醒了我再拿给他。”
结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苏伊也没醒,苏景这才开始觉得不对劲,再怎么累,也不可能不吃不喝,甚至不上厕所吧。
“苏伊?”苏景摇了摇苏伊,床上的人没动静。
苏景探了下苏伊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又恶作剧般捏住他的鼻子。小时候他们常常这么玩儿,苏伊不太会憋气,总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大笑着蹦起来挠他的痒痒,两个人再打闹着滚作一团。
苏景捏了片刻,苏伊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忙松开了,掰着苏伊的脸左右看,担忧地叫道:“哥?”
晚上杨亦遵刚回宅子,苏景就跑上去急道:“杨总,苏伊好像病了。”
“怎么回事?”杨亦遵大衣脱了一半,又穿了回去,“找医生来看过了吗?”
“看过了,医生也说不上来,让我们送去医院做个检查。”
杨亦遵一顿,招手道:“走。”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人送去了医院,各种检查做完,医生拿着片子看了很久:“没什么毛病啊,就跟正常睡着了一样。”
“那他为什么不醒?已经快两天了,就算不吃东西,也不能不喝水呀。”
“我先给他开点营养针。”医生只好道。
苏景这两天什么也没干,一直在医院等着苏伊醒,杨亦遵在他们身后看着,心中无比焦躁。
晚上,一位主攻脑科的专家医生过来了,检查完苏伊的症状,拉着杨亦遵去了门外。
“恕我直言,他这种状态,有点像……”
“像什么?”
“植物人。”
杨亦遵一愣。
屋内的苏景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透过玻璃门回过头来,与杨亦遵对上视线。
杨亦遵皱眉:“但他没有外伤。”
“造成这种病症的原因,不一定是物理伤害,也有可能是别的,譬如心理疾病,化学伤害,辐射,等等,都是有可能的。”
“麻烦您逐一排查,一定要让他醒过来。”
“我尽力。”
天下着雨,夏为打着伞在墓碑前烧纸钱。
秋雨淅淅沥沥,冷风阵阵吹来,冰凉的雨水斜打在夏为的肩膀上。黑色灰烬被风卷起,吹得到处都是,夏为用手小心护住火苗,不让它们被雨水沾湿。
这不是任何一个和祭奠沾边的时节,墓园里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非常安静,只有风声和雨声互相交杂。
夏为烧完纸钱,对着墓碑沉默了很久,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您还认得我吗师父?我是岳木。”
寂静的旷地里,回答他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认不出来了吧,”夏为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有时候也认不出来。”
风渐渐大了起来,将他的刘海吹得凌乱,夏为低下头,他以为他会有很多话想对叶老说,说这些年的遭遇,说自己的困惑,但此时望着石碑,他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公开身份呢?”后方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夏为猛地站起,回过头,紧盯着来人。
“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干什么?”钱颂大步走过来,“不认得你师姐了?”
“你……”夏为脸色苍白,语无伦次。
“怎么,我认出你很奇怪吗?”钱颂失笑。
“我……”
“和杨亦遵那个插队的不一样,我可是从你大一就认识你了。”钱颂走上前,将一捧白花放在墓碑前,转向岳木,“上一次我就觉得你的样子很奇怪,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知道师父忌日的人也许很多,但知道师父生辰的,这世上应该只有我和岳木了吧。他老人家过的是农历,连身份证上的日期都作不得数。”
看着夏为一脸僵硬的表情,钱颂叹了一声,严肃地问:“岳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为看着钱颂严厉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藏不住,只好和盘托出。雨还在下,墓碑前,两个人面对面,真正成了久别重逢的故人。
“……大致就是这样,其他的事情,我还在查。”夏为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在夏为的身上醒过来,我也不知道,很匪夷所思吧?”
钱颂听得不寒而栗,她当了近二十年的警察,见过的灵异事件太多了,但大多数最后都被证明是背后有人在捣鬼,这是第一次,她搜索遍了她生平所有的学识和经验,也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岳木,而是别的什么人,她肯定会直接上去一个擒拿将他放倒,再以传播封建迷信为由将他逮回局里进行唯物主义科学论的思想教育。
“那……夏为去哪里了?”
夏为哽了一下,只摇摇头。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知道植物人能苏醒,但从没听说过醒来之后会变成另一个人,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太难置信了……”
“夏为不是一开始就是植物人状态的,车祸后,有一段时间,他是清醒的,有时候我去看他,他还会缠着我给他讲故事。后来,他开始变得嗜睡,我每次去,他几乎都在睡。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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