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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跟在后头,侍婢小昭则留在室外等候。微微的凉风,飘来一阵阵香气,似曾相识,倒像是阑珊谷桃花的香味。落花恍然明白,是这娘娘身上的香氛,女为悦自者容,这些女子为了博得天帝的欢心,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不一会到了大殿,殿里空无一人,燃着的心字檀香升起袅袅薄烟,缭绕着幽暗的香气。瑾妃战战兢兢的站在堂下,等了片刻仍不见有人来,她局促不安起来,对着珠帘轻轻唤了一句:“陛下可是歇息了?臣妾到了!”
没有人应答,落花也觉得奇怪,既然是侍卫传召的,想必人是在的,怎么在却不见客?被撂在大殿上的瑾妃有些沉不住气了,对着珠帘又唤了一声,这次声音稍大了些。
落花好奇心起,心想反正自己隐身着也没人看见,于是上前撩起了珠帘,想一探究竟。就在她掀起珠帘的瞬间,一个声音惊道:“你怎么来了?”
落花吃了一惊,莫不是隐身术被他识破了?就在这时,却听外面的瑾妃答道:“陛下宣了臣妾觐见,怎么这会倒忘了?”
内室的洛世奇盯着珠帘,目光如炬,喉结上下滚动,欲言又止,半响终于走了出去。瑾妃见他来了,忙迎了上来,柔声唤了一句:“陛下!”
洛世奇径直走向龙椅,待坐稳后,才拍了拍椅背,示意瑾妃坐到他旁边。
瑾妃受宠若惊,忙挨了上去,坐在他身边,却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不知是娇羞还是害怕。洛世奇斜着身子,半倚着龙椅,眯着眼睛,睨着瑾妃,半响才问:“来了有一会了?”
“陛下召见,臣妾不敢怠慢。”
“恩,属你最懂事,最得圣意!”
瑾妃连忙起身,回礼道:“谢陛下夸赞!”
“不必多礼。”洛世奇又拍了拍座椅,示意她坐回原位,“这个衣裳倒是别致,只是——这头发也太素净了些。”
“这……臣妾……臣妾疏于打扮,还望陛下恕罪。”
“来,朕给你绾发。”
瑾妃受宠若惊:“臣妾不敢!”
洛世奇柔着声音,深情缱绻的说道:“有何不敢?你我夫妻这么久,怎么还要怕我?”
“臣妾不敢……这是丫鬟婢子做的事,怎能劳动天帝尊驾!”
洛世奇将她拉到跟前,笑说:“瑾儿今日怎么如此拘谨?我只为心爱的女子绾发,你是我最爱的人,我给你绾发又有什么不对?”
“陛下……”女子屈身还礼,喜极而泣,洛世奇拉着她的手,不给她推辞的机会,一路行到内室,甚至在掀起门帘时,还驻足了片刻,像是做给落花看的。不知是落花自己多心,还是他真的慢了下来。
等他们停在梳妆台前,两人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并不亚于多年之前,他在魔宫给落花绾发时的柔情蜜意。
记忆的闸门无意间打开了,落花忽然记起某一日,某一刻,他嘴衔白玉簪的模样,那般风流俊俏,无人能及。这个形象,从未像现在这样刻在她的脑里如此的深。
如今他身着帝袍,站在镜前,给他的爱妃绾发,他依然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历史惊人的相似,她却由当事人变成了一个看客。有点伤感吗?或许吧,世事总是在变幻,而她与洛世奇也早已没有了交集,又何必在乎他变,还是不变呢?这么一想倒也释然了。
他们边说边笑,落花看到镜里洛世奇的目光不时的瞟向门帘,瞟向她的位置。落花心里一惊,难道一早被他发现了?不可能,这是高端的隐身术,洛世奇破不了。又想他们绾发想来一会也就结束了,等瑾妃走了,再找他说话也不迟,现在他二人你侬我侬,她一个外人一直偷窥也不是个事,于是就掀起珠帘,走了出去。
谁知她前脚刚走,后脚瑾妃也出来了,她抬着半幅袖摆,遮着尚未绾好的半侧秀发,匆匆出了大殿,露出的半边脸蛋火烧般的红,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恼怒。
落花正觉得奇怪,就看门帘掀开处洛世奇奔了出来,一面还大声喊着:“花儿,花儿,你回来!”
原来他早就识破了她的隐身术。落花不知道的是前天帝在时,就在这内室设下了机关,破除一切隐身术。前天帝这么做是因为他法术不精,以防有人行刺,所以才在休息的内室设下此等机关,谁知却阴差阳错帮了洛世奇的忙。
等落花出了内室,到了大殿上,洛世奇就彻底没辙了,此时的洛世奇以为落花目睹了他与别人卿卿我我之后,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他悔不当初,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假装恩爱,故意气她。现在好了,真的把她气走了,他却又像丢了魂一样的四处找她,空旷的大殿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此起彼伏的唯有他一声哀过一声的呼喊声。
落花也是没想到,洛世奇既然知道她来了,为何还要演这出戏给她看?
“花儿,你还在吗?花儿你出来!刚才那些都是骗你的,她们谁我都不喜欢!再像,也不过是模仿,谁都不是你,谁也无法取代你!花儿,花儿,我的心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洛世奇立在大殿中央,疲惫而无力的申诉,四周静的出奇,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他步履蹒跚,心灰意冷,毫无目的踉跄前行,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好像一下子到了垂暮之年,与刚才给瑾妃绾发时判若两人。
“花儿,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留儿,我答应你!只要你找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可是你为什么不现身呢?你想说的还没有说,为什么就要走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愿见我吗?
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在窥天境前窥视你的身影,你独单一人,形单影只,你的孤寂我日日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比我更懂你,可我却没有勇气去找你!花儿,三百年了,你依然守着秦子净,我……我……”说到这里,洛世奇已经泣不成声,他握手成拳,不住的捶打着面前的汉白玉鎏金基柱,一下,两下,三下……鲜血渗进柱上雕琢的玉龙的鳞片里,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心疼尤过手疼。
落花并没有离去,她此刻就站在柱前,默默的注视着洛世奇,本来她还无动于衷,因为她知道洛世奇惯会做戏,以他的聪慧,他应该能猜到她或许还在隐身,而不是笃定她已经走了。方才他能跟瑾妃做戏,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也难说不是另一出戏,所以这番话听在落花耳里,并没有什么触动,因为她记忆里的洛世奇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后面的话,她想她依然会无动于衷。
他后面说:“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我就会成全了你们,也不愿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
情到浓时,爱到深处,唯有放手。他早该明白的,为何却拖了三百年?只因他是当事人便看不明白了。关心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