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就福至心灵，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原来角角是在学田螺姑娘。

    前几天他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跳着台，正跳到一个动画片的时候，角角扑扇着翅膀飞过来了，落在他肩上歪着脑袋看屏幕，卫朗看它那副专注的样子，也就没再转台，和它一起看了起来。

    谁曾想，田螺姑娘的影响会这么大，角角在变成人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去，抱住角角，摸着他的脑袋宠溺地说道：“角角，你是只猫头鹰，是变不成田螺姑娘的。再说了，你是个男孩子啊。”

    角角疑惑地歪歪头，他虽然变成人形，却仍保留了一些猫头鹰时的习性。

    卫朗见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理解，就先放弃了，刚要张口询问角角是否有饿意，就被对方肚子里传出的一阵轰鸣声打断了。

    轰若雷鸣的一声，回荡在静谧的房间里，角角自己也感到害羞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住脸，两指间还留出个缝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里面觑看卫朗的反应。

    他是看不到自己现在睫毛一眨一眨时的无辜样子，可怜又可爱。

    卫朗怕惹他不快，扶抚角角软绵绵的小肚子，忍着笑说道：“说了这么久，你也该饿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既然已经变成人形，那之前吃的生肉估计是派不上用场了，卫朗当机立断地带着角角出门用餐。

    他找了件旧衣服，让角角暂时穿着，想着吃完饭后再好好买上几件。

    一出门，角角就新奇地摸摸这里，碰碰那里，看到霓虹灯的时候，还兴奋地凑过去大喊，惹得路人侧目，然后对角角的样貌发出赞叹。

    卫朗怕他走丢，一直紧紧牵着角角的手，即使这样，一路走来，还是有不少人围观。

    真想把角角藏在家里，卫朗想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教会他说话吧，自己总不能成天和角角啊来啊去的。

    对面的路灯倏然转绿，卫朗登时拉起角角朝前走去，同时也迈入了之后水深火热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角角正盘腿坐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

    这是卫朗前几天全副武装后带回的胜利品。

    卫朗去买动画的那天，把自己裹得像个欲行不轨的犯罪分子，一身黑风衣，领子竖到耳边，大墨镜，鸭舌帽，手插兜，低着头，步履匆匆，看不清神色。

    推开音像制品店大门的时候，正在玩手机的店主浑不在意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似乎已经对这种装扮的客人习以为常了。

    卫朗把一只胳膊支到玻璃柜台上，凑身过去，刚要开口，店主就伸出手来，做了个“停”的动作，然后一脸了然地说道：“你是要那个什么吧？你等一下。”说完，起身进了里屋，留给卫朗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卫朗下意识地摸摸下巴，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不一会儿，店主就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摞光盘，推至卫朗面前，神情淡然地说道：“一张十五。”

    这么便宜？卫朗惊奇地想道，伸手去够，还没碰到封面，手就像死机一样突然顿住了。

    封面上印着一个赤身裸体极尽挑逗的女性图像，朝他不停地送着飞吻。

    卫朗这才反应过来店主误解了自己的来意，他咳了一声，满头黑线地回道：“我是来买动画片的，最好是适合学说话的小孩看的那种。”

    店主一怔，没料到他会提这种要求，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地收起光碟，回身去找卫朗要的动画。

    大概是没什么人来买动画，店主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几张。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对卫朗极尽热情，仿佛对方是什么身份尊贵的来宾般，让卫朗颇为受用。

    不过他没太搞明白的是，自己离去时店主脸上那莫名其妙的同情。

    卫朗坐在角角身后的沙发上，困惑地摸了摸嘴角，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就专心致志地看起角角来。

    虽然买的过程很是啼笑皆非，但是看着角角，卫朗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角角盯着发亮的荧幕，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一边看一边不时张嘴学里面的人说话，身子还像雨里的青草般轻轻摇摆着。

    每学完一句，角角都要转过身来说给他听，然后笑嘻嘻地停下，一脸等待表扬的样子。

    卫朗于是不停鼓掌，嘴里喊着“好，角角真棒”，像个崇拜偶像的观众。这么几轮下来，都有些口干舌燥了，不过卫朗倒是甘之如饴。

    他喜欢看角角喜悦时脸上绽出的光芒，宛若一朵小小的花，努力释放着属于自己的色彩。

    角角学得很快，不出三天，已经能够很流利地与卫朗对话了。

    不光是说话，对于一些日常技能，角角也能很快掌握，并且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很多卫朗没教过的东西，有时卫朗在一边看着，也不得不赞叹于角角的聪慧。

    不过倒是有一点没变，他还是很黏卫朗。

    最开始那几天，卫朗怕角角一个人呆在家里会不习惯，就特意请了几天假，专心陪着角角。这可忙坏了角角，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卫朗身后，甚至于卫朗上个厕所，都要守在一旁。

    说起上厕所，角角在最初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那天在卫朗面前急得团团乱转，眼里飘着水雾，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发生了什么，卫朗一问再问，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角角这才指指小腹，说里面有奇怪的东西在顶他。

    卫朗一听，就知道角角是想上厕所了。

    他无奈地叹口气，抱着角角走进卫生间。

    角角一脸懵懂无知的，只好由卫朗亲自动手，掏出那个粉嫩的小东西的时候，卫朗竟然破天荒地尝到了害羞的滋味，颇不自在地撇开头去，不过视线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下方。

    和他的比起来，角角的真是玲珑可爱，卫朗猥琐地比了比尺寸，生起一股油然的自豪感。

    那之后，角角明白过来这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便总是趁卫朗不注意一个人偷偷地去，再悄悄地回，让卫朗很是遗憾。

    角角已经完全习惯了作为人类的日子。

    因为他是喝酒才变成人身的，卫朗也曾想过，是不是喝了酒之后同样能变回猫头鹰，哄着角角喝了几口后，却没产生预期的效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许角角就是上帝派来陪他的，不然怎么单单就他捡到角角，而不是别人。卫朗不禁庆幸地想道，却又担心角角的身体会与常人有什么不一样，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十分正常，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从医院里出来，他和角角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