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分卷阅读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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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温暖。

    可是当他真正觉得冷的时候, 记忆中却没有人能轻笑着将他揽到怀里,垂眼细语。

    母亲,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个可怜的孩子,所以才一直格外疼爱我?

    唐锦书反复看着安景的面目重复道:“安景, 你起来,起来。”

    青山妙岭, 当真是个绝好的归处,成王败寇,这世间能载入史册的, 不过是胜负。

    雪水啪啪地敲打着屋檐,安源看着唐锦书苍白的脸上未干涸的血迹,雪吹乱了那人墨色的长发,唐锦书立在风中一动不动。

    沉默,只有黎明血色下的沉默。直到陈升忽地拂袖,朝他倒地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源霍然惊醒。

    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此生不能再回头,如果以为只要战胜这人就能得到全部,那么为什么时至今日,除了权利,他已然一无所有。

    长安城中丧歌不绝,旧日的巷子里挂起了白布。

    跪——起,哀——思,安景并不是善人,可他却是个好的君主,他执政之期扩充疆域,加强皇权,税收有度,鱼米富足。

    他或许一生亏欠过许多人,但他不欠安源什么。

    或好或坏,这一年终究是过去了。

    安源强迫唐锦书服了解药,是因为他必须看着他活着,这世间必须有个人能证明安源的存在。

    唐锦书笑:“幼时母亲曾说我是劫,谁知锦绣一生到了如今,而今千山踏过,千路走过,此非我所愿,却也无可奈何,想来是为人生也。”

    是为人生也,只可惜,连安源最后这个愿望都落空了。

    他叫人好好伺候着唐锦书,可快开春的时候,唐锦书却疯了。

    不管安源请来了多少御医,试过了多少药引偏方,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十年前的槐树下,不停地向前走啊走。

    每每当他见到安源时都会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远远伸手指着,喊他另一个人的名字。宫里头的人总是很耐心地告诉他,那不是先皇,他也不能那手随便指着安源。

    “不用纠正了,就由他这么叫着吧。”安源有一次道。

    安源也常常赏一些东西给他。

    疯了的唐锦书有时会拿着银票,把它们折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洋洋洒洒地扔了满皇宫,有先前认识他的人见着他都说他果然失了神智。

    但也有一样东西他是一点也不喜欢的,那就是丝绸类的玩意儿,安源每隔些日子便会送来些,苏州绣娘织成的锦缎,据说万金也就能换得这么一匹了,唐锦书眼睛眨都不眨就一把火烧光了。

    渐渐地,安源也就不送了,毕竟宫里的妃子还那么多,泪眼婆娑想着的更是多了去了。

    陈升常说唐锦书才绝长安的时候,连那锦缎都别抵不上他亲笔的一个字,玉儿看着蹲在墙角喂蚂蚁的那个人,还是觉得很难想象那样的情景。

    如今的陈升也不是当初的陈总管了,他一把年纪,在御前也伺候不动什么,安源也不喜欢见他,给他安排了个闲职,随他颐养天年。

    他有时候会过来陪唐锦书玩一会,陈升很疼爱他,有一次唐锦书放风筝被石头绊倒,手心一大片都蹭破了皮,流了很多血,陈升看着他,苍老的手放在他头顶拍了拍,突然很惋惜地对玉儿说,这个人辛苦了大半辈子,后半生也终于只剩下胡言乱语了。

    玉儿没说话,就当是默认。可事实上她就曾经撞见过一次,唐锦书把太医开的药哗啦啦一股脑倒进花里,就这么浇死了七八盆。

    玉儿那时觉得他是好了,可他后来觉得浇花不好玩了,就又开始老老实实喝药了。

    如今的唐锦书既不会吟诗作对,也不懂琴棋书画,他不会写字,下笔也就是一些毛毛虫一样的东西,平白叫人笑话。可皇上还是经常叫他到御书房去,一边阅着奏折一边问他一些朝廷的事情,一回头才发现唐锦书人早已头趴在桌上昏沉沉睡去。

    等到槐树又开花的时候,玉儿在书房见到了安源,安源那日饮了点酒,一连练了几个字,一个国字却怎么都写不好,就让她把唐锦书带来。

    唐锦书正发着高烧,烧得昏昏癫癫。叫侍卫带来之后,居然行云流水地拿过笔写了起来,别说,看动作还真是像模像样,可安源看后却面色大变。

    唐锦书写的是个龙飞凤舞的字不错,可好好的一个国字,却偏偏差一笔没有写完。

    玉儿心想着安源能顾念唐锦书脑子有病,当那是无心之失,可一向忍着唐锦书无法无天的安源,这次突然就叫起真来,冷着脸硬要唐锦书写完那一笔。

    唐锦书嚷着烦死了烦死了,扶着墙壁就要回去,可当安源派人押进来一个人后,他就突然又安静了,拾起笔淡淡垂眼继续写了起来。

    他的字很漂亮,婉转流利,笔法圆熟,玉儿以前听人家说唐家三公子书风太过花哨遒媚,可今日一见却无半分柔媚之气,反而落笔如风,字字厚重。

    打那之后,安源就常去他住着的的寝宫,可唐锦书的病还是时好时坏。他清醒的时候房间里就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可更多的时候还是会听到他不断地求饶哭泣,听着让人撕心裂肺。

    陈升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先皇走了,宫里再也没有人能护着唐锦书了。

    从清晨到日暮,玉儿时常看着唐锦书坐在那原地一动也不动,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玉儿暗道恐怕永远也无法有人知道。

    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问:“唐锦书,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想不通?”

    唐锦书道,“以前想不通,现在却突然就想通了。”

    旭日破晴的阳光照在长安才子年轻苍白的脸上,玉儿在心里默默道了一句,再见,唐锦书。

    玉儿站在太阳底下,手中拿着的是把锋利的小刀,这刀是她皇叔给的,可听人说皇叔在北境早已叫人杀了。

    生太无趣,玉儿咬咬牙,想要往自己手腕上割一道,可力气太小,只划破了小小一层皮,她再用劲,血珠子就啪嗒啪嗒涌了出来。

    “要活着啊。”她这才想起最开始进宫的那几天唐锦书常常道,活着才能等到春天,才能享受这世上许多美好。

    玉儿于是又放弃了,擦擦小刀放回了布袋里。

    是什么人在高楼之上平立?风吹地衣袖鼓鼓作响,一瞬间玉儿又看见了那个绝代长安的书生。

    两袖清风。

    那是安源第一次看上去那样慌张,“你给我下来,唐锦书,朕叫你下来!”

    玉儿站在人群之中,想说有什么用呢,你知他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之人。

    唐锦书一层一层楼梯地爬上城楼,好似听不见任何耳边的喧杂,天上人间,可曾见过过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当年的清明上河,不识干戈。

    还总有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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