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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含烟浅浅一笑,另一只手同样覆住了浅吟秋的手背,紧跟着她的步子,哪肯轻易离开半步。
穿过拥挤的人群,不远处有放花灯的地方。
浅吟秋买了两个花灯,接来笔墨,在其中一个花灯上写下心愿。她把另一个花灯交给了若含烟,不作言语,只捧着花灯走到河边儿,望着若含烟这边儿的动静,似要等她写好了心愿,一块儿把花灯放入河中。
沾了墨的毛笔被若含烟握在手里,她朝浅吟秋望去,唇角不由勾出一抹笑意,执笔在花灯里写下两句:愿此情得以相守,愿你我不负相思。
“秋儿。”若含烟拿着花灯走了过去,却并不想让浅吟秋瞧见花灯上的内容。“来,我们放花灯吧。”说着,扯了扯浅吟秋的袖角蹲下,首先把花灯放入河中。
“你这人!”就不能等她一块儿吗?
浅吟秋眼瞧着放入河里的花灯缓缓走远,赶忙把自个儿手里的花灯放到河中,借着手劲儿往前一推,加快了花灯的速度,紧紧追随着若含烟的花灯,缓缓飘远。“也不知,算不算喜兆。”浅吟秋低声道,似是询问,又似自言。
若含烟接着起身,重新牵起了浅吟秋的手:“秋儿许了什么心愿?能否与我说上一说呢?”
“问这个问题之前,难道不该先说说自己的心愿吗?”浅吟秋朝若含烟笑了起来,接着又说:“不过,还是不说得好。心愿这东西,一旦说出来,便不灵验了。”
“是这样吗?人家呀,第一次放河灯,可不懂得这些讲究呢!”
若含烟这样说着,才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轻抚浅吟秋的脸颊。“秋儿,能和你过除夕,实在叫我开心。”这一刻,她倒是勇敢的。只是,上一刻的勇敢,怎么都不能留到下一刻去。
“小含烟。”一个温柔的男声传来,若含烟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下意识的缩回了手。她转过身来,眼前面如冠玉的男子笑盈盈的瞧着她,目光不曾在浅吟秋身上片刻停留:“在外头玩儿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你说,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 ...
☆、完结章
车轮压在坚硬的泥土上发出阵阵声音,若含烟坐在车里,耳边是马蹄嗒嗒作响。
“烟儿要走,我...送你。”
若含烟忘不掉离开江州城时浅吟秋那张强忍着泪水的绝望的脸,明明刚刚才许了心愿,同放河灯。为何老天不能多给她们些时间?哪怕只是一晚,总好过这般仓促的离开。
可是...
“小含烟,皇兄有旨,若你再不回去,便要杀了与你有关的一干人等。”
“我回去就是了。”
若含烟的话里透着无奈和相同的绝望,她想留下,却不得不离开。
马车缓缓保持着该有的速度继续往前,昨夜的情景再现,断了若含烟的心,也绝了她的念。泪水,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小含烟,你可忍心那些无辜之人为你送命?瞧你这边的姑娘,如此年华,因你而死的话,是否有些可惜呢?”男子把话说得云淡风轻,不愧是四王爷,见惯了皇位争夺,人间生死,如今这般,当是自在逍遥。
“烟儿,浅吟秋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其他人,不该受累。”此番话出口,浅吟秋竟是笑了起来:“早就知道结果,而今也可坦然相对。烟儿,沦落风尘身不由己,既能脱身,有何不可?只望你能安好,我亦...欢喜。”
若你不在身边,纵是安好,又能如何?
若含烟从没想过,当自己真正的离开,竟是那般心如刀割,连呼吸都透着刺痛。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下,自个儿却丝毫不曾觉察。
“小含烟,你一直戴在身上的项链不见了。”四王爷未提流泪,只浅浅叹息,心有无奈。
“自然是...送给了倾慕之人。”此一刻,若含烟挑唇而笑,笑中有泪,却也妩媚动人,惊艳依旧。
“是么?小含烟倾慕之人,是个女子?昨夜没看错的话,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姑娘。本王记得,你唤她秋儿。”
“王兄瞧得倒是透彻。”若含烟垂眸,把玩着指间的翠玉戒指。睹物思人,想不到此时此刻,若含烟竟也矫情了一番。“王兄,诸家兄弟里,唯一把我当做亲妹子的,只你一人。皇上什么心思,你比我清楚。他的作为,若传到了民间,会惹来怎样的议论和结果,你更加清楚。若说从前,我并非对谁执着,便无所谓那些规矩,玩儿乐无妨。只是现在不同了。王兄,你知我向来胆小,可是这次...”
若含烟低下头,说话声尤其小声:“我也想,勇敢一回,哪怕是为了她。王兄,我遇到了一个有趣之人,她便是。”
一番话说完,只见四王爷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若含烟,待她抬头,却冷了脸,半晌没有说话。
“小含烟。”四王爷突然开了口,声音失了往日的温柔,冰冷慑人:“本王问你,若叫你为情而死,你可愿意?她活,你死。”说罢,他拔剑指向若含烟,又道:“本王的剑向来锋利,本王可以成全你,也可以护你平安抵达皇宫,生或死,你选。”
“王兄。”若含烟打了个寒颤,原以为自己会想很久很久,却意外的,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回答:“求王爷成全。”
“好。”四王爷拔剑又收剑,闭上双眸,有一滴泪不经意滑过:“此刻起,世间再无若含烟。”
房间里安静异常,火盆里的炭火烧的正旺,温暖着整个房间。
浅吟秋一夜未睡,颓然坐在床上,手边是这些年攒下的银票以及首饰。春娘在晨间时来过一次,瞧着心情甚是不错。虽说若含烟提前离开,但王爷给了她足够的银两作为补偿,自然叫她开心得很。没了若含烟,春娘只望浅吟秋振作精神,莫要折腾了自个儿。
可说到底,自个儿的心结也是得自个儿解。
浅吟秋从来没有真正的为谁动过情,而今情根深种,她的理智早没了踪影。她打算,义无反顾一遭,不论结果如何,闯一次。她想去京城,找若含烟。不论多困难,她都要去。
简单的洗了把脸,浅吟秋收拾好了包袱,打算从后院儿离开。她在临春楼呆了这么多年,春娘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有心离开。因为从前,她不敢,她怕自己这样的风尘之人离开青楼,会受尽旁人的冷眼和嘲讽。而现在,她不怕,她要离开临春楼,离开江州城。只要她所在意的人不曾嫌弃过她,怎样都好。
房门被打开,迎来的是夏莲那张关切的脸。她看见浅吟秋一身行头,当即明白她的意图。她关了门,把浅吟秋逼回了房间里:“秋儿,你这样做,值么!你可知道,一个弱女子无人庇佑,当有多么危险!”